我们出生的那个年月,父母们还在生产队里干活,几乎没有休息日,除非自己不想挣公分,自己给自己放假。
每当过端午,或者是中秋节时,母亲才不出半天工,必须做节日的馍馍。连读书的我们甚至都等不及放学,心早就飞到家中雾气缭绕的厨房中去了,期待吃到心仪的糖月饼。
哥哥稍大些,放学后赶着爷爷养的一大群山羊去山上吃草。
那些个羊们,离开羊圈便四散开来。都想吃一两口地边的菜叶,一点也不听话,跑得到处都是,赶的哥哥上气不接下气的。
下午放学和弟抬水,就是我们的任务。空水桶一人挑就可以了,至少叫上五六个人一起去湟水河边抬水,还带上一大块馍馍边走边吃,边说边笑。水桶一路上还给我们唱着吱呀歌。
一路上经过铁路,有时目送火车走远了还站在那儿遐想。什么时候自己坐一回火车,该是多么风光的好事情呀!又穿过一条公路。汽车那时候很少,马车倒是挺多的,还要经过一个小河沟才到达泉儿沿边。吃剩下的馍泡入泉水中,顿时馍馍像小船一样四散开来。不多时馍馍吸饱了水分,捡起放入口中,三两下不用咀嚼软绵绵的就下肚了。
男孩子们,则在泉水不远处抓小小的狗鱼儿,或是往河中丢小石头打起水花来。有时站在光滑的小石头上,一不小心便掉进水中,湿了鞋子。夏天还好,顺便把脚也洗了,两全其美。玩够了才用大铁罐子往水桶里一下一下的舀满两通清粼粼的泉水,准备两两出发。摇摇晃晃的我们,仅仅靠着河边走,不时的播撒下许多珍珠来。罐子在水桶边一边吱吱作响,一不小心罐子掉进水中了,放下水桶跑进河边去捞了出来。假如要是捞不回来的话,回家总得挨母亲的一顿责骂。这个大铁罐子可是家中唯一的宝贝,用处大着呢?往大铁锅中舀水,又往电壶里灌水,几乎谁家都有一个这样的大铁罐子。听母亲讲,一年当中仅在腊月里才发仅有的一次钱。大概花五六元钱就能买全一个孩子过年的新衣服了,唯独鞋子是母亲在每个夜里赶制成的千层底的布鞋。母亲还会专门买上一个大红门帘子,减少屋外寒冷的空气进入房中。大红门帘子在寒冬腊月是最为鲜亮的色彩,离过年也就不远了。
那时候,我们读书只有星期六才放一天假,我们跑去房前屋后的邻居家玩,几乎一刻也闲不下来。还有母亲布置的任务,和面,打扫卫生,还要洗头,洗衣服,洗脚等等。假如有伙伴们谁会缝制沙包,毽子,织毛线钱包。我们便围在一起纷纷学起来,还有头上戴的毛线绷带。我的姑姑那时也正在学织毛衣。我们找来两根筷子,用小刀把圆头削成尖尖的,一副毛衣针就做好了。毛线没有就偷偷的在线头上扯上一些。还会一起割猪草,闲暇时在小水沟中找水核桃吃。
在最美好的人间四月天,酸酸的毛杏子已在我们口中咀嚼了,一起抓猪羊骨节。(一个骨节上我们认为有:眼睛,耳朵,窝窝,肚子四个方位)。我凑了很久都没凑成一副(四个)。不过伙伴们有,我们随时可以摊在地上开玩。总是把骨节拿出来又装进去的。这就是我衣服口袋总是先破的缘故。
暑假里没成熟的碧绿果子,我们已经先享用了。
在沙果成熟的季节里,每当刮大风时我们一溜烟的跑去地里捡拾风吹落的沙果,沙果又香又甜的味道至今难忘。不过也有吵架时的烦恼,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去玩。
记忆犹新的,还是学自行车。放学后,只要看见自行车在院子里,便会约上三五个人,风风火火的去旱场上练习自行车。上大梁骑时没找人扶,上去就摔倒,摔个三五回自己便掌握了方向和规律。
在上学的路上,没少用到自行车,这一学会新车,一骑就骑了七八年时间上学读书,只是很可惜没变成公家人。变成了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村人,现在修理地球几十年了,小日子过得温馨而又平淡,便已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