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日记

芸芸众生 似是而非

作者:孔令新   发表于:
浏览:8次    字数:3252  电脑原创
级别:文学童生   总稿:23篇,  月稿:28

  我从小在新疆长大,喝着这里的甘甜冰雪融水,吃着这里丰富的奶类肉类食物……久而久之相由心生就成了典型的新疆人……

  记得小时候,我自己前奔楼后勺子、深眼窝、高鼻梁,外加一头自来卷,向上翻翻着的长长眼睫毛,再穿一件小花格子上衣衬托得更像一个巴郎子……谁见都想摸摸我的大头大头,下雨不愁……然后不忘夸赞几句,这个小孩长得太可爱了,水灵灵的大眼睛卷卷毛弯弯的眼睫毛……长得像个巴郎子。

  妈妈带我出去串门,那些闲置在家的阿姨婶婶见我爬高上低跑东蹿西调皮好动,“哎呀,这个娃娃真是一分钟都不适闲,小时候你妈肯定是抱错了,把别人家的娃娃抱成你了……”一句玩笑话说的我信以为真哇哇大哭,“我要回自己的家!”大人们面面相觑听得乐开了花,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我从小就内向,不爱听人家说三道四议论什么尤其是说我像个小维族……每每这个时候带我出来的大姐总是笑着告诉我,人家是喜欢你才这么说的,不是骂你别生气。在这样的环境氛围下,某种程度无形压抑了我的外向个性,为我日后课堂专心听课学习埋下伏笔……

  再大点我依然不愿意别人说我像个小巴郎子……二姐上小学了,她的班主任金玉珍竟堂而皇之地见我就大呼小叫的一口一个巴郎子,最后索性见我就叫“孔八郎”,这个外号幸亏没有远扬传播开来,二姐听了也不生气,可能觉得本来就没啥呵,看着我不高兴的样子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我就觉得对方是不尊重人,所以心里总是很忌讳特反感。到了上学,我除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专心致志听课学习随着老师的思路走,再不想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下课放学再尽情放飞自我只管疯跑疯玩……时间久了说我像维族的话题似乎也被大家遗忘了,我的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小学毕业时政治语文算术常识都考了100分,成为了少有的满分生。一直到上中学我是在学数学平面几何和物理力学时栽了跟头,实在是入不了门听不懂课,以至最后考大学理科屡屡过不了关,就是几何和力学这两个拦路虎让我却而止步,在信心上遭受很大打击,最后只有另辟蹊径改考文科……

  记得上初一数学课堂上,我坐在前排第二个,看见年轻漂亮长着一双会说话大眼睛的屈莉莉老师,课中突然哑然失笑莫名其妙笑个不停……下课后她告诉别人,看见长得像个小维族的孔令新坐在那天真的瞪着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认真听课的样子,我就控制不住想笑……

  1987年9月17日,我到自治区党校接受三个月的培训 ,我看民族餐厅吃的好,什么薄皮包子抓饭拌面手抓肉应有尽有……于是乎我毫不犹豫选择到民族餐厅就餐,富有特征的一张脸本身就是合格的入门券,为此,守门的幺尔达西也从来没有拦过我……还记得开学典礼上那个172厘米一袭黑色薄款毛料套裙,倾国倾城满身香妃气的穿着低胸雪白短衫露出乳沟配上露出一截大腿的超短裙,她整体气质飘逸经风雨见世面、文雅漂亮奔放惊艳,惹得所有前来培训的男学员都情不自禁频频回头,剜着两只眼珠子使劲愁不够的木哈代斯吗?她哪坐不行偏偏落座在我的旁边成为了娇艳惹眼的同桌,让胆小如鼠的我差点被无数束放电的色眯眯强光击倒……每每上课她都会无师自通熟练操作地从包里掏出印有自治区党校签头的稿纸撕下几张作为我的听课笔记……原来她就是本校的教师呵,熟悉了,课间她约我到不远的校园内亭子内围凳上坐下,不知咋回事两人相谈甚欢谈笑风生话题竟鬼使神差扯到她的家人及从日本留学回来分到党建教研室和准备成家立业……她一口纯正的普通话说着还不时双眼盯着我的眼睛寻找着什么,神情自若夹杂着嗖乎恍惚……打住,再不能往后扯了,不由分说她分明是把我当成了同类……

  我到了老干处工作,和老同志接触的机会明显增多,一天下午上班静谧的办公室来了一位老同志,他见我正在专心阅览《乌鲁木齐晚报》,于是蹑手蹑脚径直走到赵科长身边,“这个维族还看晚报呢?”他的悄悄话不经意传进我的耳际……“看报纸算啥,他还会写文章呢!”赵科长的一句话惊的老同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呆若木鸡……

  1992年10月分到报社工作初冬未寒,经常在《家庭》发表大作,文章写得溜溜的报社张海峰初生牛犊,见了我不禁撩出一句“阿里木江”然后笑容可掬再进主题……路上遇着大姐的上司李兵快人快语不管人多人少直言不讳大吼大叫“老维族”,旁边的大姐也是直管乐呵……天哪,我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咋啦,这到底是爱还是恨呐?

  1998年风声鹤唳紧张时,报社科长公开表述,其他同志暂时在单位办公室工作,孔令新不受影响可以到南疆基层站段现场采访。我坐在人迹罕至的大巴赶往火车南站,下车时一个阿訇目光如炬两眼凝视,莫名其妙伸出大手硬是和我击掌有力握手,像是临别“送战友”……

  到了库尔勒过安检门,验明正身别人是一遍就过,我是把鞋脱了人鞋分离从包到鞋壳联查到抠事无巨细宁缺毋滥绝不放过……办完事清晨从库尔勒站返回,整个人还处于半醒状态,“哎,那个维族站住,那个维族……”只见车站检票员连连扬手并隔着一长队准备登车的旅客声嘶力竭大呼小叫……我按着她的视线发觉她是朝着我喊的,我拿的是铁免她分明忘了倒是觉得‘那个维族人’漏检了,呼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我又是极其敏感的人、瞎叫啥呢?“维族人不是人吗?”一句振聋发聩、掷地有声的回应,队伍中七八个维族旅客闻声放下手中的行李、旅行箱,应声朝着检票处走去……“哎呀妈呀!说的啥呀?”检票员小姑娘丢下票夹子闻风丧胆“仓惶逃去”……“我叫你口无遮拦信口开河……”遭受烦心骚扰的小小心绪总算出了口气。

  2000年到喀什,看见到处都是蒙着头只露两只眼睛的穆斯林,同去的领导规定大家白天可以出去看看巴扎广场清真寺……晚上就别离开宾馆了,以防由于语言不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误会……但是孔令新不受限制可以24小时随便出去转转,条件是不能张嘴说话,以免露馅。

  工作关系我不时要到工行办事,营业员热孜依总是对我网开一面先办业务,边办边问:“你是汉族吗?”“我是!”一句不经意的你问我答让她死活不信,大方内秀温情脉脉的小热闻言依然如故,照旧热情有加服务有别……

  后来,我双休日总是喜欢到大巴扎转转,顺便买几个香喷喷的米吉提馕;那里的金碧辉煌琳琅满目让我应接不暇……那里做生意的维族巴郎子很多,和我熟悉的祖力皮卡有一天就开诚布公地看着我说:“你比我们还像维族。”

  我到北京出差旅游,也是随着川流不息人群涌动,总有人不时叫我离队出群单独约谈,仔细询问来自哪里、到此动机?并仔细查验身份证,每走一段就乐此不疲如法炮制复习一下……“原来你出门这么麻烦呵?”弄得同事妻子都觉得跟我出来提心吊胆繁琐添堵,我除了耐心就是无奈……

  再后来,走到哪里也总有些热心肠的人,睹人浮想联翩并由衷地问我:“小伙子,你的汉语怎么说的这么好?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是教汉族人说汉话的。”“你太厉害了!”

  时间到了2003年,我有幸再次回到陕北吴堡老家,中华民族的生命之源滚滚黄河水与古老家乡相依相伴一路前行,整个吴堡古城就是沿着黄河岸边十里扬长一个长溜溜,哗哗水声、信天游、秧歌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交织一起奏响新时代嘹亮《黄河颂》。

  我在故乡黄土沟壑七沟八梁的平地上,看着这里竖碑标示的几千数百若干年历史上,曾经是西夏鲜卑党项契丹匈奴等数十个民族生活融合的地方……上大学自己是学历史的,课堂上老师结合中华民族上千年历史挖掘考证,北方曾经有上百个民族在历史进程中,在辽阔的北方这块黄土地上融合为以后新的汉族;人类长期历史的演化,形成中华民族独特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生活生命传承和特性。我国维吾尔族的形成也是一样,天山以北的突厥人和匈奴人结合形成了今天天山以北的维吾尔族人;天山以南的突厥人和吐蕃人结合形成了今天天山以南的维吾尔族人。匈奴人在历史上则是十分彪悍的民族,策马扬鞭浩浩荡荡所向披靡,曾经一直打到多瑙河边上,至今说起来还让欧洲人惊恐万分闻风丧胆……后来随着历史的发展和时间的变迁,匈奴这个民族就和北方的包括汉族在内的民族完全融合了,所以说历史原因北方的汉民族就是最不纯的了,上百个民族变成今天五十六个民族,其他那么多民族上哪去了,融合成了新的汉族、维吾尔族……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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