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北国冰城,对海南的椰风海韵,黎苗村寨,热带瓜菜充满向往,然而到了海南,真正令我震撼的竟是海南奇特的雨。
七月流火,正值海南雨季,我来到向往已久的海南。下了飞机,乘长途大巴一路西行,车在椰海花廊般的高速路上昂首长驱了一顿饭功夫,便开进了鸟鸣山幽,花繁木秀的中国最南端的小镇。
一下车,大太阳当头,晒得人大汗淋漓,进朋友家头一件事就是冲个凉,待我冲完凉,坐在凉台品茶时,只见头顶风云突变,刚才还是蓝湛湛的天,突然变得乌云翻滚,倾盆大雨狂泻而来。老天变脸之快,大雨来势之猛,让人瞠目结舌。
朋友在小镇住了七年,是个海南通了,他告诉我,这个季节海南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脸,一朝变三变,雨说来就来,有时一天要下四五场,我望着窗外倾泻的雨,突然发现这雨跟北方的雨不一样,北方下雨不是雷雨交加,就是风雨交加,而眼前的雨,风和雷电都没有,雨水从天垂直落下,形成一道道雨帘,就像洗澡间花洒喷头里喷出的水,因为没有风,那椰子树、槟榔树、香蕉树、甘蔗,菠萝蜜树,还有些叫不出名的热带植物,都枝不摇叶不动,任由雨水为它们洗澡,尽情享受着酷热中大自然的恩惠,就像热极了的人在冲洗淋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那雨滴晶莹剔透,简直就像一串串珍珠,从九天洒落大地,又像无数根银线连天接地,给人视觉上的震撼,看上去下的不是雨,是清泉泼下来,让我这个初来海南的北方人大开眼界。
雨中花草树木,贪婪地吸吮着雨水,植物叶子水灵灵更加碧绿,更加枝叶挺拔,充满精气神,那香蕉树叶喝饱了雨水,水分多的仿佛叶子里装不下,用指甲一划就能流出来似的。降雨也自然降温,送来了千金难买的凉爽,楼下路面上聚集的雨水也是清澈透底,车轮压过,溅起白花花的浪花,令人惊叹。突然,“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景色来了,太阳从云缝中探出笑脸,阳光照在雨帘上,雨滴反射着阳光,立体效果出来了,更证明这雨是洁净的透明体,说它是老天在抛洒珍珠,毫不夸张。
目光投向远处大街,一个雨中劳动场面映入眼帘,几个清洁工正在雨中清洗人行道,他们身穿雨衣,头戴斗笠,脚穿雨靴,一字排开,在人行道上用扫帚推着一波波水流。这让我惊讶中充满了敬慕。按说,下雨天躲起来避避雨情通理顺,可他们却顶着大雨,利用下雨的有利时机清洗街道,为城镇美容,没有点责任担当意识,难以做到这些,他们的做法令我由衷敬佩。
看雨不如听雨,雨点打在香蕉树叶上,发出“噗噗“声,好像谁在敲门,原来雨打芭蕉的动静如此另类,那曲子我听了无数次,而自然版的雨打芭蕉也极富跳跃性。还有更令人惊艳的,小区楼上楼下,同时传来噼噼啪啪,颇有金属感和乐感的音响效果,俨然“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境,循声望去,原来是雨点打在家家户户防盗网铁皮盖上发出的声音,雨越大,点击的越密集,起初像钣金车间传来的声音,雨下的猛烈时像军乐队小军鼓在滚奏,闭眼睛听,雨点打在树叶上,落在地上,敲击着防盗网盖发出各种不同的音响,汇成一曲沉醉的交响,任你想象。都说境由心造,我眼前仿佛展示出铁流滚滚,金戈铁马,排山倒海的景象,勇士们正呐喊着挥戈上阵,活脱脱一个千军万马厮杀的场面。更像高山飞瀑倾泻到湖面,又像超越自然,来自宇宙之外的天籁之音……,反正你尽管想象!第一次听到和看到海南的雨,真是叹为观止。
下了一颗烟功夫,雨戛然而止,我正纳闷停的这么快,朋友告诉我,这个季节海南下雨没有超过20分钟的,来得急走的也快。
雨停了,我的思绪却如雨后的小溪驰向目所不及的远方,海南的雨真有个性,它干净,不!是海南的天空干净,这里没有雾霾和沙尘,是一流的生态生成了洁净的雨。而在北方的天空,常有雾霾,沙尘,二氧化硫,尘土等漂浮物,雨点落在身上,或打在爱车上,就是个泥点,真不知啥时北方也下南海这样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