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走了……前天是讲诗词的叶嘉莹,昨天是演杨子荣的童祥苓,今天是琼瑶。当然,我只是路人,旁观者,我熟悉他们,他们并不知道我。
惊悉:12月4日13时22分许,台湾知名作家琼瑶在新北市淡水区家中去世,终年86岁。她是自杀。
就是今天下午,我午睡时,台湾那头……雪花飘落。
报道:“琼瑶留有遗书。中午秘书发现她已在自己的房间内轻生……”。以前,琼瑶被采访的时候说过,终前一定不插管,要体面的走。
琼瑶比我长十五岁,在半世的读书中,我读过张爱玲三毛,不太读琼瑶。琼瑶写“言情”小说,我觉得她小女子状,“作”,矫情,狗血,或叫梦呓。她的书是女生的读物。那时,男孩子的书桌里总是藏着古龙和金庸。况且,大陆“琼瑶热”的时候,我已经壮年了,已被生活折磨得两眼无神得发呆。
琼瑶已经成为中国当代流行文化一个绕不过去的符号,鲜有人像她这般,从小说火到电影再火到电视剧,三家通吃,形成了独特的“琼瑶热”现象。琼瑶热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事。
琼瑶,作家,写男欢女爱儿女情长,写青春的浪漫而浪漫的爱情。琼瑶多部小说作品被改编为电影或电视剧,包括《梅花烙》《还珠格格》《一帘幽梦》等。还记得小燕子吗?还记得那个演小燕子的大眼妹赵薇吗?还有那个五阿哥。一九九八年及后来,电视剧《还珠格格》热是空前的,万人空巷,至今,仍是有人念念不忘,在饭后茶余去品咂,去谈论。
总有人相信爱情的存在,并不遗余力地书写女人的苦思苦恋而没有结果的爱情。琼瑶,满足了少男少女对爱情的所有幻想,给了她(他)们玫瑰色的梦境。她影响了一代人。试问,当年哪个女孩子不读琼瑶?情窦初开,课间,一个女孩怀里抱着琼瑶姐姐的书,坐在阳光里,眯起眼……看到帅气多金的白马王子朝自己缓缓走来,心,在三角恋里缠绵得死去活来。
或,在冬天刚过,春天刚来的时候,男生带着女生去寻找五个瓣的四叶草,四叶草只有四个叶子,说找到五个叶子的,以后会幸福,他们找啊找……
或,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徘徊,备受呵护,身边有了一个,心里还放不下另一个……
或,吟霜悬梁自尽后,皓祯决定为吟霜殉情,两人最终化身为白狐,浪迹天涯……
或,绿萍与紫菱是一对亲姐妹,在爱上英俊帅气的楚濂时,三人之间的关系一地鸡毛……
楚濂对绿萍说:“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而她失去的可是爱情”……
琼瑶阿姨的这些价值观,放到现在,估计没人买账。如今的现实中人们最不屑的就是“恋爱脑”。特别是去年那部电影——当然,是有现实的冷血的原型的——《消失的她》热映之后。我们是什么时候失去了纯真?现实终以“现实”结尾,那只不过是一场交易,在五彩缤纷“爱”的华丽长袍的掩饰下,是袖口里男和女两个人十个指头,摸来摸去捏来捏去的讨价还价。毕竟,生存是第一位的,人必须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我并不鄙视那个拒绝男嘉宾的追求而说出“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的名媛马诺。婚姻,女人的归宿,比如薛宝钗的那句话“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谁不想活得好。
我不太爱读琼瑶。
网上有人追忆琼瑶说“不是说爱情不美好,它很美好,但也只是一个阶段而已。”不过,想想,人活着还是要有“爱”和“被爱”的,或许,琼瑶姐姐是对的。
对于她的死,我想起一句话来,“人不是该死的时候死,而是能死的时候死。”马尔克斯写在《百年孤独》中的话。我便释然了。
她的遗书是《当雪花飘落》,立冬已过,是该落雪了……
附录:琼瑶的遗书《当雪花飘落》
《当雪花飘落》
当雪花开始纷纷飘落
我心里轻轻的唱着歌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生命里的雪季没错过
这趟旅程走来辛苦颠簸
且喜也有各种精彩唱和
经过了山路的崎岖不平
挨过了水路的骇浪风波
留下了……留下了……
我那些字字句句的著作
是我今生为爱燃烧的热火
谁在雪地插了鲜花一朵
阳光映著玫瑰如此鲜活
正像我心中的雪与火
无论是好是坏是对是错
那个我……那个我……
始终追寻着日出与日落
相信人间有爱,初心如昨
这是我最后的选择
时间已到,生命不会更好
不拖累所爱也超越病魔
我心翩然自如奔放快乐
当此刻……当此刻……
有如雪花与火花同时绽放
我将飞向,可以起舞的星河
2024。11。琼瑶写于淡水双映楼
2024。12。04。浐灞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