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心中有一个圣地,那便是成都杜甫草堂,也是我向往已久的游览名胜之地。今年终于有机会到成都游玩,得偿所愿。我们夫妻乘车来到草堂公园北门,院内松柏森森,屋舍俨然,一派肃穆的气氛。天空雾蒙蒙的,刚下过小雨,地面潮湿湿的。整个园林呈现庄严肃穆的氛围,跟我们心情相似。
站在杜甫草堂前,我的思想穿越时光隧道,思绪飘到很远很远。
在那安史之乱,国破山河在的岁月里,杜甫历经战乱,带着家人四处流浪,身世浮沉雨打萍,最后流落到成都。所谓“江山不幸诗人幸”,是那个时代成就了杜甫沉郁顿挫的现实主义诗风,成就了这位伟大诗人的杰出诗篇,给后人留下了珍贵的文学遗产,是中华文华的瑰宝。
在中国文学史上,杜甫被誉为诗圣,他的作品被誉为诗史。如果说托尔斯泰的作品是俄国社会的一面镜子,那么杜甫的诗则是唐代安史之乱时期的一面镜子。他的诗歌风格沉郁顿挫,所谓“沉郁”,主要指诗歌内容深广,意境雄浑,感情深沉;所谓“顿挫”,主要指诗歌表情达意抑扬跌宕,音调声情起伏迭变。反复歌咏,一唱三叹,深刻地表现了诗人对社会世态的清醒认识。读杜甫的诗,令人荡气回肠。
杜甫草堂位于成都西郊浣花溪畔,杜甫在此居住近四年,创作诗歌240首,为四川成都乃至中华民族留下了极其宝贵的文学遗产。据说诗人韦庄寻觅草堂旧址,翻建草堂,后经历代修葺,在宋元明清都有修葺扩建,草堂完整保存清代嘉庆重建时期的格局。
园内有两颗银杏树,高大挺拔,树龄足足一千年,它见证了杜甫草堂的前世今生。有一座建筑是传播杜甫诗歌的讲堂,有一课程安排表,表明此地各中学都有来这里开设关于杜甫的课程,也有知名大学专家学者来此讲学。可见杜甫的影响多么巨大!原本以为草堂至多是杜甫居住过的茅屋而已,其实草堂已经形成了一种“混合式”中国古典园林。占地近300亩,各种配套设施齐全,形成了规模宏大的杜甫草堂博物馆。
进入园内,第一眼看到的是四尊青铜塑像,再往里走便是千诗碑,珍藏大量历代名家杜诗书法作品。书家以功底深厚的笔力,采用篆、隶、草、行、楷等字体书杜诗,或深厚苍劲、或朴实秀丽、或挥洒飘逸或隽拔劲直,风貌多样各有千秋,是书法集大成。可惜我对书法欣赏能力较低,只觉得书法艺术与杜甫草堂景致交相辉映,是我迄今为止见到的最大规模的千诗碑。
穿过千诗碑,便隐隐看到苍松翠柏掩映下的杜甫草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由康熙帝十七子果亲王允礼所书的“少陵草堂“石碑,茅草亭子笼罩下的石碑成为标志性景点。我们怀着敬仰的心情在此拍照留恋。再向前走就到了杜甫草堂前,心情还有些激动。随着参观的人进入草堂内参观。由东向西,第一间是厨房,两口锅灶,接着便是主人卧室,一张木质大床。接下来是客厅,客厅过后是书房,很简单。一张小方桌,笔筒里插着一支毛笔。最西边也是卧室,应该是孩子的住处,一张很小的床。草堂造型别致,两头突出,带有廊檐的那种,隔墙是竹片编织的篱笆,用黄泥巴泥成的墙。
站在杜甫草堂前,自然想起那首著名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熟悉杜甫便是从这首诗开始的。
因为战乱,杜甫颠沛流离,流落到成都,在严武等人的帮助下,在浣花池边盖起了草堂,一家人有了暂时栖身之所,不料一场秋风将茅屋吹破。“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可见秋风之猛,三重茅,可见破坏程度之深。接着诗人抒写自己的心情,那叫做“沉郁顿挫”。“茅飞渡江洒江郊,低者飘转沉塘坳,高者挂罥长林梢。”茅草乃是盖房子的主要材料,眼看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盖房子的茅草,低的飘到低洼处,捞也捞不了,高的缠绕在树梢上,够也够不着。能够到的,却被邻村群童抱着跑远了,喊也喊不回,心情该是多么地沉痛!屋漏偏逢连夜雨,“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诗人伟大在于由自己的处境想到“天下寒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是他的崇高理想;“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这是杜甫广阔胸怀!正是这样的广阔胸怀历经千年岁月的洗涤,沉淀为中国知识分子的人文情怀,感天动地。
走出很远,我再次回眸,草堂的体制样式,是那样的精致。茅草厚厚的,屋脊有竹片压实。当年的秋风得有多大威力,能够“卷我屋上三重茅”。无论如何,这草堂传递着诗圣杜甫”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的忧国忧民的情怀,承载着后人们对诗圣传千古的深厚情感。
仰止草堂里,陈列着国家领导人和知名人士来成都参观杜甫草堂的照片。毛主席来成都参观杜甫草堂,他老人家熟读杜甫诗,给予杜甫诗极高的评价。杜甫的诗代表了中国人民天才的独特风格,也是给全人类留下优秀的文学遗产。“草堂留后世, 诗圣著千秋。”是朱德1957年参观成都杜甫草堂时撰书的一副对联。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朱德喜爱兰花,杜甫草堂园内有一处兰花园,清新馥郁,似朱德老一辈革命家的品质。
站在杜甫草堂前,我思绪万千,思想驰骋很远,然后回到眼前现实,这偌大的杜甫草堂博物馆,已经远远突破了草堂本身的意义,经过历代王朝特别是建国以后的整修,形成了文化底蕴深厚的集诗歌书法篆刻植物于一体的混合式园林,是博大精深的文化宝库。杜甫这位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犹如璀璨的明珠在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
我想到了杜甫咏怀古迹诗中赞扬诸葛亮的诗句:“诸葛大名垂宇宙,宗臣遗像肃清高。”同样,杜甫的诗作与他的形象也会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万古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