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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刻之趣事

作者:张金华   发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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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文学童生   总稿:34篇, 月稿:29

  篆古刻今,刀镌神韵。篆刻,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种书法艺术形式,被誉为“中国书法中的精华”,被美国学者威廉·罗肯特称为“世界公认的最高艺术”、“代表了世界美学的最高成就”。

  据威廉·罗肯特说,从事篆刻艺术的专家,是“能使石头唱歌的艺术大师”。凡人有梦,温暖前行。我虽然达不到艺术大师般的成就,但也有着追求篆刻艺术的梦想与热爱。

  古人历来就有“字如其人,人如其字”之说。一个人的字写得好看,犹如人的一张清新脸面。

  小时候,我特别羡慕字写得好的老师和同学。那时虽然没有条件学习,但其背后有股力量支撑着我要写好字,努力让自己的字写成别人羡慕的样子。有了目标后,读书时我参与了班里出黑板报、写标语等宣传的事,与同学共策划、写板书、画插图,哪怕是跑腿打杂,也乐此不疲,从不太会干到干得像模像样,从配角渐成了主角。

  走入绿色军营后,部队的黑板报就成了我学习提升的主阵地,也成了我展示才艺的主窗口。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电脑排版打印横幅还未兴起,横幅标语基本上纯手工制作,一些远离城市的营区都是部队里的小秀才上阵,尤其是那些担任营、连的文书,更是责无旁贷。

  俗话说:“铁打营盘流水的兵。”众所周知,部队的流动性强,连队黑板报更新特别频繁,我每周更换板报版面,每日更新内容,遇有重要节点、重要任务或检查考核更要加班加点换墙报、做横幅,准备迎检台账资料。

  墙报、黑板报是一个单位向外展示的重要窗口。千万不要小瞧每出一期小小的墙报、黑板报,那是很考验人的,需要认真查阅资料,及时关注动态信息,全面了解单位特点,从主题、谋划、构思、设计,到内容、版面、书写、插图、配色等等,哪一个细节都会影响到墙报和板报的质量高低,也反映出制作者的综合水平和单位的精神风貌。

  人需事上练,刀要石上磨。至今我还记得第一次更新部队营区内多年悬挂的固定大标语,需要换成“技精、果敢、重谋、永胜”八个大字,每个字约有80厘米*100厘米大小,教导员让我用大标宋简体和黑体两种字体先排版一个草图,看看哪一种字体挂上去更适合营区的宣传氛围。

  当时,对于写这么大的字体我有些忐忑,好在我有过写标语、出黑板报的经验,我想到了第一个办法,就是找来了《新华字典》《解放军报》和《人民日报》,看看字典和报纸上新闻大标题对于黑体、仿宋这两种字体的书写和排版情况,依葫芦画瓢,等比例地对照仿写……相比之下最终采用了大黑体字模版,衬托着营区气势,威武庄重,紧张严肃。

  就这样,从部队的换墙报、出黑板报,写训练标语,到日常制作横幅等,我是无所不做,无所不学,勤学善思地干着一切与写字、学习有关的事情,也乐在其中。

  记得有一年部队野外驻训,借训练之余我带领官兵从海滩上捡拾白色贝壳,利用驻训点门前一段有二十米长的土斜坡,用白色贝壳摆上“塑形象、练精兵、展风采”九个120厘米*120厘米精美大黑体字,成了野外驻训地一道亮丽的风景。不仅丰富了官兵野外驻训文化生活,还吸引了南来北往的人逗留拍照留影。

  追本溯源。我对篆刻的喜爱,是源于对写好字的执着与坚定。梦想着有一天自己写出一幅像样的书法作品,而一幅完整的书法作品,包含正文、落款(题款)和印章。既然书法作品自己创作,那么书法作品上的印何不自己篆刻呢……

  自从萌生这样的想法后,无论我与朋友交流学习,还是参观名胜古迹,看到书画作品上印章以及与刻印有关的故事,我都会有意留心观察。

  有一次,我在游览广州陈家祠时,看到古迹展品旁边有位埋头刻印章的“艺人”,正在给南来北往的游客刻姓名章或闲章,一旁还摆有琳琅满目的各类印石,顿时让我眼前一亮,随后止步不前驻足欣赏,还现场观看他刻了好几枚印章,有汉文的,有英文的,从磨石、上石、刻石、钤印,到刻边款,动作娴熟老练,犹如行云流水般,刻好一枚印章也就十多分钟。游客中求刻印的人络绎不绝,不仅国人喜欢,还有好多外国人也喜欢,尤其是那种带有生肖的姓名章成了众人的热选,游客中情侣更甚。

  那是我第一次现场看篆刻制作,看得我挪不动脚了,令我流连忘返,羡慕不已。这里不仅有对中华传统文化的敬畏,更有对刻印“艺人”篆刻技艺的叹服。

  俗话说,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从陈家祠归来后,我潜意识里的某些东西像是被瞬间激活了,说干就干,当天晚上就毫不犹豫地跑到广州天河书城买了《篆刻基础入门》、刻刀、刻床、印石、印泥等部分工具,感觉一刻都不能再等了,打开书本自学起来了,拿起刻刀就有模有样地刻起来了。

  篆刻,篆刻,先篆后刻,故称篆刻。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好难。学与刻的过程中遇到难题接二连三。比如,如何练习篆书体,如何印稿上石,如何执刀运刀,如何区分朱文白文或阳文阴文,怎么破边、做残,如何落款、拓片,等等,每进一步犹如爬坡过坎,我像愚公移山一样,夜以继日地攻坚克难,遇到困难并没有退缩,办法总比困难多,阳光总在风雨后。我一边看书或观看网络视频,了解掌握篆刻的方法步骤,一边拿起石头练习圆回文印和方回文印的线条,提升手执刀的基本功力,还一边临摹篆书体的写法,让篆书体形、神合一。

  那时,我自学篆刻像是入魔似的,稍有空闲,就溜到了陈家祠那里,用心观察那位“艺人”的执笔运刀,去多了我们之间也熟悉了,他知道我的来意,看我如此虔诚有心想学习刻印,在他忙碌之时还不忘回答我一个又一个疑惑,令我十分感动。

  想不到一次游览偶遇,竟然让我遇上这么好的“艺人”老师。他是靠刻印挣钱养家,而我却是去“偷学”篆刻技艺,有种抢人饭碗之嫌,感觉很不好意思。我虽然没有拜他为师,但我们之间却胜似师徒关系。传授交流之余,他还赠予我《篆刻起步》《千姿百态学篆刻》《近现代篆刻名家精品选(吴昌硕、赵之琛、黄牧甫、吴熙载)印集》等有关书籍,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一直感恩在心。

  付出总有回报,所有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我慢慢尝试着从临摹汉印入手,一有闲暇就拿起石头刻了磨、磨了刻,反复练习,从刻自己姓名章或喜欢祝福语开始,每次刻成,对比欣赏,一次好过一次,还挺有成就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一边潜心研练,一边广交良师,每逢周末我渐成了广州荔湾黄沙文体市场和越秀区万方字画收藏商都的常客,经常穿梭于各种印石店铺,接触了一些刻印、卖石的前辈,他们渐成了我学习篆刻路上的导师,有教方法的,有教经验的,有推荐印品的。

  同时,为了提升篆与刻的实战能力,我购买了金刚石磨片、印石保养液、钤印垫、隔尘刻印工作垫、棕刷、拓包、连史纸、《篆书实用字典》《中国历代闲章集粹》《实用篆刻大字典》《建国初期篆刻创作研究》《中国篆刻创作解读》、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中华吉祥动物装饰图案大全》《二十世纪中国书画家印款小字典》等一些专业工具书籍,篆与刻的辅助工具置办的越来越齐全。

  我用的印床也从木制的换成黄铜旋转印床,刻刀从几块钱的普通刀具换成了几十块钱的永字牌合金刻刀,印泥从普通工字牌印泥换成了数百元的八宝朱砂印泥……

  宋陆游说过:“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这些年来我在学习实践中,知道了铜钮与传统巴林石、青田石、昌化石、寿山石四大名石的由来,厘清了名章、闲章以及肖形章品类区分,也知道了怎样书写上石,运用了冲刀法切刀法,明白了细朱文、铁线篆、满白文篆等不同风格形式,也关注了网上不同流派的篆刻艺术家,对篆刻的历史渊源有了更多地了解。

  原来篆刻起源于春秋时期,兴起于战国时期;秦汉篆刻极盛,从魏晋南北朝至宋元是篆刻的发展期;明清篆刻艺术进入高潮期,在这一段时期内篆刻艺术流派纷呈,各领风骚,薪火相继,出现了程邃、丁敬、邓石如、黄牧甫、赵之谦、吴让之等篆刻艺术家,篆刻艺术呈现出了一派繁荣的景象。从李斯小篆开先河,直至近现代篆刻大师吴昌硕、齐白石,从而形成了一部完整的中国篆刻历史,迄今已有三千七百多年的历史,同时篆刻起源于中国,传播并流行于东亚地区。

  篆刻虽是小众,但它是以石材为主要材料、以刻刀为工具、以汉字为表象的一门独特的镌刻艺术,将书法、篆法、章法、刀法四者有机统一,集各种学养和技巧于“方寸”之上,体现了艺术家的独特匠心,方寸之间藏乾坤。所以,美国学者威廉·罗肯特赞誉它是“世界公认的最高艺术”一点不为过。

  2009年9月30日,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政府间委员会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阿布扎比会议上,中国篆刻成功入选了《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篆刻,讲究七分篆三分刻。欲想提升篆刻层次境界,必须写好字,其刀法犹如书法中笔法。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由于我在写字的道路上是业余的,虽偶遇篆刻的魅力,但一直在摸索前行,前路依然茫茫,而且是业余闲暇治印,刀法、篆法、章法、线条专业水准不高、经验不足,一些印品缺乏应有的灵动性和厚拙感,但我仍坚持边学边刻,开阔了眼界,提高了审美,篆与刻的水平也在慢慢地提升。

  这些年来,我的篆刻作品虽没有达到什么高级别的艺术之美,但也有令人喜欢的篆刻作品,也参展过建党百年、建国75周年等一些大型书画展,也篆刻有方印印在手信物上走出了国门,也为亲朋好友篆过一些喜爱的印品,也走进学校课堂与老师和同学们分享过《非遗探寻——篆刻》,为喜爱书法的孩子们种下热爱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种子……

  在每年辞旧迎新的时刻,我会刻上一枚生肖图案祝福,现已收藏了数枚生肖印品。如今,篆刻之趣,陪伴我穿越了数个春夏秋冬,也了解了当初的梦想。

  “方寸之间,气象万千。金石华彩,知白守黑。刀走凌云志,字形流云姿。”

  现如今,每遇重要节日我会刻上几枚与节日有关的印章,或图案或文字,以示祝福或祈愿,正能量满满,既放松了美丽心情,又提升了篆刻技能。

  随着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发展,篆刻艺术不仅保留了它的持信凭证、书画印记等实用性,并广泛应用于现代艺术设计、平面广告设计、室内装饰等方面。近现代,很多标志采用了篆印的形式,如北京大学、复旦大学、中国人民大学等一些985、211高校校徽上都有篆刻印案,既体现出浓厚的历史文化气息,又展示出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2008年北京奥运会以一枚大篆“中国印”作为其标志,为中华传统的篆刻艺术走出国门、扩大影响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加强了各国的文化交流。

  篆刻于我,始于兴趣,久于热爱,终于坚持,既是闲暇时的小追求,也是愉悦自己的小硬核。左手青田石,右手白钢刀。一痕痕白色的圆润灵动的笔画,是金石碰撞时绽开的花。以我浅薄的天资,断然成不了气候,但我不抛弃、不放弃,在繁杂喧嚣的社会中,保存一方净土,那是我心灵安放的宁静港湾。

  毕竟,我虽不是靠篆刻来谋生,但可以用篆刻来谋一份热爱。人生难得有梦想,有梦可追寻,毕竟充实快乐而有意义。一方小小的石头,一把锋利的刻刀,手起刀落,石屑纷飞,浮华去、印痕现,一枚精致的印章呈现眼前,这就是篆刻的魅力。

  真正的篆刻完全不是机器那种刻板的程序,而是金石飞溅间的华光溢彩被封存的感觉,让顽石化腐朽为神奇,也让我心不浮、气不躁,不仅于方寸间施展技艺、抒发情感,也是在精雕细琢中篆刻自己的人生,剔除荒芜,尽显华光。

  匠心筑梦,笃行致远。一个人静下来,翻翻书,刻刻印,笔笔见刀,刀刀有笔,把金石浓浓的味道刻进心底,享受篆刻带给我的精神愉悦。

  印刻好,打印泥,盖印章,轻轻掀起宣纸的一角慢慢分离,鲜红的印品呈现在眼前,是好是坏,有喜有忧,都是一种心灵的悸动。蓦然回首,勤习篆刻趣事原来真能修身养性,既可驱除当下浮躁与喧嚣,又能远眺诗和远方,此等人生何其甚幸。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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