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时间的回响
初春是一种缓慢渗透的存在,它不急于降临,而是以雨的方式,落在青瓦上,落在油菜花的花心,落在父亲掌心的泥土里,也落进了秋水翁的字里行间。
《初春》并非直白地书写季节,它更像是一场关于时间的低语,一层层剥落记忆的壳,露出尚存余温的过往。十八年前的初春,笔记本上的字迹尚未褪色,空气里还弥漫着将为人父的忐忑与温存。可光阴如雨,落在字上,落在心上,落在老屋后沉睡的枯叶上,不声不响地填补、浸润,最终将一切隐没在薄雾般的沉静之中。
时间流转得无声无息,却也无处不在。
02 童心的回音
有些句子,是春天写给世界的信。
孩子站在花前,轻轻地问:“爸爸,那花是开在梦里的春天吗?”这句话是全篇最轻盈的一笔,它像风吹过湖面,泛起一点涟漪,又缓缓消散,只留下一丝若有似无的微光。
作者未曾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其中倒映的蓝天、阳光,还有世界未曾沾染尘埃的模样。孩子的世界仍是一片澄澈,而他已经开始学会在春天里隐藏悲伤。
告别的时刻终于降临,那是一个潮湿的早晨,雨水和孩子的眼泪一起落下。“爸爸!我要爸爸!我不要玩具!我不要新衣服!”她的哭喊在山谷间回荡,一声比一声清晰,像春天第一次震颤空气的雷鸣。可那一刻,春天终究没有停下脚步,火车的车轮碾过铁轨,将他的背影带往更远的地方,只留下她在风中抓住了一缕尚未散尽的气息。
年少时以为世界辽阔,总要奔赴远方才算抵达;长大后才发现,有些东西,早已在出发时遗落在身后。
03 老屋的梦境
有些地方,始终在等风,也始终在等人。
老屋是时间织就的一张网,将往昔的气息一丝丝捕捉。竹叶一层一层堆积,迎春花被落叶掩埋,芭蕉树的影子已然消失,只余风穿过屋檐,沙沙作响,像是婆婆清晨耙竹叶的声音,轻轻地,唤醒沉睡的旧时光。
可春天不会停留,它只是经过。经过老屋,经过雨巷,经过空荡荡的天井和柴房,在墙角留下细小的苔痕,在门槛上留下一缕微弱的阳光。
婆婆早已不在,屋檐下的竹席也被收起,时间将一切悄悄地更迭,唯有春天依旧年年如约。
04 归途的温度
母亲煮了一锅热腾腾的汤圆,等着远行的孩子归来。可餐桌旁空了一席,留下一份未动的饭菜和一句未说出口的叹息。家,总是在等待,而等待的尽头,却不总是归人。
田埂上的油菜花开了,黄澄澄的花瓣迎着风轻轻颤动,一滴晨露沿着叶脉滑落,落入泥土深处,融入了时间长河里未曾被察觉的温柔。
他站在门口,望着二弟离去的背影,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角,也吹皱了脚下的春水。许多年过去,离别依旧是离别,但人已换了位置。曾经是他背起行囊,如今轮到二弟踏上旅途。人生像一条缓缓流动的河流,每一次踏入,都在水面漾起相似的涟漪。
只是母亲不懂这些,她只是舀了一碗汤圆,轻轻地搅动,汤勺碰到碗沿,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05 春天从不缺席
所有的告别,都是为了春天的归来。
春天藏在孩子的笑里,藏在风吹过老屋的声音里,藏在母亲的手掌里,藏在遥远异乡的梦境里。它总是悄无声息地到来,又在不经意间离开,从不喧哗,从不迟疑,从不缺席。
就像我们在时间的河流里走走停停,告别,归来,错过,又等待,在一场场春天的轮回里,听见生命的回响。
但终究,我们不只是随风飘零的尘埃。
“地有冬夏,心有四季。”世界的更迭不会停歇,离别也不会减少,可是,天上那位在时间的长河之上。祂将春天赐给大地,将归途留给游子,将温暖存于人心深处。即便风霜再来,岁月再老,祂仍然是晨曦中的光,指引我们走向最终的归宿。
春天一直都在,爱也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