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名人是一个旧概念,鲁迅时代就出现过。它是随着时代发展而发展进化的。新的时代也出现了文化名人.这里有群众口碑,更多是每一代媒体特别是主流媒体宣传后的杰作。
出名后的文化人好处多多,最简单的一点是著作好卖,出版社动辄为他们的书印刷发行几十万几百万册甚至上千万册,,签名售书弄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或者开个会剪个彩,都是名利叠来。而同样是文化人,具有同等水平或者高于这类人的文化人,如果没有宣传出不了名,连出版社甚至都难以找到,更无公众场合露面的机会。有人称这些出了名的文化人为“文化新贵”,并无贬低的意思,只是道出一种社会现象。
显然,要想当“新贵”,首先要有出名的机会和平台,最明显的要算影响巨大的媒体平台,很快就能捧红一批人。也有的聪明人找到另外的办法,就是“炒作”。这类例子在文化界乃至学术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有时候宁愿让人家看笑话,也要把自己弄个惊天动地,为什么?出名了就可名利双收呀!反正一句话,这年头斯文老实的文化人不行,即便你学富五车,依然没有人买你的帐。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们处在一个文化浮躁的时代,或为鱼龙混杂的时代,或叫真伪难辩的时代,没有人去研究你出名的原因,只要你出名就可以通行天下。当然这也是一个通过炒作可以让贩夫走卒名扬天下的时代,这甚至是一个说你是神你就是神、说你是人就是人、说你是猫你就是猫的时代,老百姓总结一句联语很是生动:“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还有个横批:“不服不行”。
这也是一个文化名人很容易出现和泛滥的时代。
从根本上说,这又是一个没有文化大师的时代,是一个尤其是在文化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时代。
文化形态尤其是思想文化形态,处在当今的浮躁时代更容易浮躁,不能产生大师是事实,但没有大师不等于说没有高智商的文化人,我们泱泱中华大国的文化人太多了,有各方面学术见地的人并不鲜见,你只要随便在中国的一所大学里或者是某个研究领域里,稍加留意拉出一个学者或教授来,或许在他那个领域都造诣非凡,或者也能滔滔不绝地讲上半天经纶。然而在闹闹嚷嚷显得浮躁的社会里,学者不如智者,智商不如情商,埋头做学问不如出头露面者,这种现象到处可见。赫尔岑说:“有时候在一个专业里,往往最没本事的专家最能成名且表现得最令人钦佩……”凡喜欢出头露面者往往不是大师也成不了大师,只有招摇过市的沽名钓誉者才很容易与“名家”“大师”有缘。
偶翻一部《名人辞典》,煌煌巨著数部头,仅突然冒出的文化名人就有数万人在册,更有世界级的,一部辞海也恐僧多粥少满足不了需要。历史上几百年出一个名人,现在一年出几万十几万个名人,活生生一个名人的社会!
排队出名的人办法多,已经出名的人绯闻多。在各种各样名人战役中,站在潮头前的是正走红的名人,占据中心位置的是“绯闻”。手机上说《××××》尚未与观众见面,主要明星的绯闻已沸沸扬扬。有时不明白都怎么了?难道就真的什么本钱也没有了?只有靠“绯闻”“隐私”才能引人关注的地步么?
中国自古以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但现今名与实联系得有些虚空,据说某电视台一个才技平庸的播出部门负责人,喜欢利用职权在电视上露面,问他为何如此?他实话实说:“混个脸熟名熟办事方便。”纸糊灯笼心里自明,就因为名是和那个人们天天都在说的东西连在一起。
古代缺少誉论工具,不懂什么叫“广告效应”,好酒不怕巷子深,大凡出了名的,一定是社会大众从亲身目历体验中自然奉之为名人的:两千多年前有位老人过函谷关时留下五千字《道德经》,它和它的作者老聃至今被世人奉为神圣;有了家国亡乱中的《三史》、《三别》等深入人心的好诗,才有一代诗圣“杜甫”这名字,但彼时名非此时名,无利可得,依然“茅屋为秋风所破”;有了“千金散尽还复来”等放浪诗言,才知道有个狂放不羁的大诗人李白,但他不愿“摧眉折腰事权贵”,见了皇帝老子也不下跪,还恃才傲物叫朝庭重臣为他脱靴研墨,只得放逐江湖,惨兮兮终于采石矶头;后世出了部《石头记》,在民间私下流传被“盗版”不知多少次,才知道作者叫做曹雪芹原本是个常以食粥为生的穷光蛋;蒲松龄也如此,施耐庵也如此,郑板桥也如此,中国古代的文化名人们大多数不是清贫潦倒一生,就是一辈子不得志,这与他们的个性有关,或者说这些人太看重“人品”“文品”——这是中国文化人的“通病”“通规”“通性”。
在“名人”这个神圣的标签市场上,古往今来靠投机取巧不择手段招摇过市虽也能取得,但最终只能落得个“耻名”“骂名”,至多是“浮名”“伪名”,象明代的奸佞阮大铖等,名人还是不做为好。泾谓分明的“名人观”古已有之,即是看其名还要观其实,而不能做“有名无实”“名不符实”“徒有虚名”“欺世盗名”或“窃取功名”的“伪名人”。
钱钟书先生是公认的当代大儒,他的道德文章素令人敬重,人们学习他,主要是“读他的作品,学他的人品”。他逝世后被法国总统希拉克称为“二十世纪的文豪”当之无愧。观其“大家风范”无非八个字:“抱朴怀玉,淡泊名利”。关于这方面的故事可以整理出一本书。而与之相反的不能望其项背的另一些眼下自命为“大师”或被硬捧成“大家”的人,就是另一码子事了。
前些年央视有个栏目“百家讲坛”很出名,凡在那里呆时间长了都容易成为文化名人,不可否认这些出了名的文化人也各有专长,各有各的“看家本领”。一方面是确有才华,另一方面又不是。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还有很多类似的有学问的人甘做文化隐者,长期默默无闻的耕耘,这些人没有机会上大众媒体,没有机会被炒作,或者因为个性原因不愿意抛头露面,也不愿意被炒作罢了。
历史是一把筛子,他也会去伪存真,比如易中天通过品三国名扬天下,与之相应他的个人也确实有较深厚的国学功底,著作也销量惊人,但是如果不是上百家讲坛,同样的他的书的命运恐怕就完全不同。于丹曾经通过讲论语心得天下扬名,她的图书销售也是惊爆全国,但是后来还是因为种种原因被历史淡忘了。
媒体和舆论的力量任何时候都不可忽视甚至可以左右一切。不过,出了名虽然是好事,可千万不要以为是自己独一无二的才华取胜,千万不要以为只有自己才是当今的中国文化大师,其实你的出名除了你个人的努力和才华,更多的是某种机遇对你的眷顾。此处我们想到一个文化名人,曾经如日中天,但奇怪的是,他在文化名人中是受到诟病最多的人,细究起来原因是很多的。真正的大家都很低调,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比如季羡林,比如钱钟书,易中天也很低调,他能把自己的谦虚在多种场合下表露出来,还要感谢那些给他提意见的人,声称要在不断的学习中改善自己。这就比较符合事实。人们会更加谅解和尊重这样的文化名人。而某人出名后狂傲张扬虎头大话,自视非凡,几乎把自己当神人圣人了,这时代没有谁是圣人,神人更不存在。他进入到了一个思想误区:总以为他与别人不可同日而语,他就是天下第一,总觉得自己比所有的文化人都强,风光全面,受不得一刻冷板凳的寂寞。总喜欢摆弄自己,好像自己天生就是个学问家,风光中能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于中国文化俨然是舍我其谁的救世主姿态。你真的有那么玄乎也不打紧,问题是,你口里讲的文章写的,常常出现一些连基本文化人也不会出现的常识性错误,这样人家就觉得你的才学其实与你已经拥有的名声身份太不一致了。
中国人历来视谦虚为最高美德,有时学问越大的人越是谦虚,人不能总是自恋总是自我炫耀,文化人特别是文化名人,绝不要架势摆的很高,拿腔拿调居高临下教训人,有一句老话: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满招损谦受益,文人最重的是人文情操,而非一切世俗名利。出了名的文化人如果明白了这些道理,人们对他的诟病恐怕就要少多了。文化名人也好,文化新贵也好,正确认识自己才是最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