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日记

耳边回响

作者:吴厚传   发表于:
浏览:0次    字数:1701  电脑原创
级别:文学童生   总稿:6篇, 月稿:6

  对故乡的人和事时常挂念,那个年代的袅袅“乡音”经过岁月的沉淀,它穿过悠悠时空仍然回响在耳边,不因时间的久远而混沌不清。

  小时候,有一次在老家,寒冬腊月,五更时分,我睡梦中被什么响声吵醒。天还没亮,仍然是黑茫茫的。听到屋后有说话声和一阵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原来,那是早起赶集的人们,互相打着招呼,说着赶集去买什么东西或操办何样事情的话,谈论着年景收成。早起人们的声音犹如沉寂的乡村冬夜一抹暖色和亮光,一下子驱走了黑暗和寒冷。过后不多时就晨光熹微,大人们开始起床,一整天的忙活就开始了。

  记得一个冬日午后,奶奶与老姑在廊檐下晒太阳做着针线活。雪后晴天,暖阳高照,屋檐上正一滴一滴往下落着融化的雪水,上粗下细长长的冰溜子挂在上面晶莹剔透。我拿着长竹竿往上捣呀捣的,忽然一条冰溜子落下来,哗啦啦碎了一地,溅起一些泥水。这时前面厅屋也响起讲话声,奶奶说,大孙子,快去看看你老爹爹在干什么。她是担心我贪玩这个被冰溜子砸了头。

  一天,暑假里我独自去舅舅家,到了庄前门口,见到我姥姥挎着一大蓝子洗净的青菜、黄瓜、菜瓜等,从小渠边蹒跚着向家里走来。我飞快地跑过去,拉着她的手,姥姥苍老的脸上漾开了笑容,嘴里念叨着,乖乖,你甚时来的,你妈你爸呢?

  啵啷啷,啵啷啷——一阵拨浪鼓响,货郎挑子来了,往往在午后最安静的时候响起,一种闲适明快的音调,那是农家忙碌的生产生活后一味不可多得的“小甜点”,深得老少妇孺的喜爱。那些小饼干、糖豆子、皮筋、小刀,还有一种我们叫作“火荣”的小砸炮,常使我心醉神迷。有时因为没有钱而未买到心仪的东西,在那货郎老汉挑起担子慢悠悠地迈着步子时,我是眼巴巴地看着他渐渐远去。

  在水稻收获季节,天气还很热。往往夜里能听到庄子东北地势较高的打谷场上真切而又飘渺的一种嗡嗡声,时高时低,节奏时快时慢,又像是间歇地起伏的美妙的乐音;它会膨胀而充满天地间,而后又逐渐微弱下去,往复不断,“唔—啦—,唔—啦—”,“唔啦、唔啦……”。我循声而去,见到的是一片繁忙场面,那脚踩打稻机的踏板被踩得上下起伏,稻穗在铁齿木滾筒上激溅翻飞,那声音就是劳动的人们踏出的劳动旋律。

  一天,说大鼓书的来到了我们村庄,只见老先生坐在那儿神态自若,晃着脑袋,敲起了架子鼓:咚咚咚—咚、咚—,声震耳膜,一下子围笼来一群老少爷们。《岳云锤震金蝉子》开讲了,“那一日,小岳云,他初生牛犊不怕虎,他银锤出手似流星……一位少年美英雄!”声调铿锵,抑扬顿挫。说到激愤处,说唱词后面有时来个拖腔,先是一段沙哑低沉的过渡,然后说书人挺着脖颈,扯开嗓门,张嘴呲牙,尾音上扬有力而充满磁性,脖子的青筋都鼓胀起来,似有绕梁三日而不绝之感,觉得非常激越悲壮。

  有一年的一个冬季,一条家乡父老梦寐以求的道路正在修建,它是家门口的第一条可以跑车的沙石路,向南可达国道,地处偏僻丘陵地带的我们将来可以连通外面的世界了。我的父辈们喜不自胜,干劲冲天,虽然又苦又累,但他们不分昼夜的奋战在寒冷的工地上。我上学路过时,那打夯号子声远远地传过来,“打起夯那么——吆嘿!拎起来哟么——嚎嗨!抬得高呀么——嚎嗨!加把劲那么——嚎嗨!”透着一股韧劲和豪迈之气,震撼人心。

  秋季作物收上来后,渐渐年关就到了,家家忙碌了一整年,该歇息一下了,犒劳犒劳自己和家人。经过一个腊月的准备,他们把过年的礼仪环节都考究得郑重其事,面面俱到。该到采买置办的时候了,宰杀家禽,磨豆腐,做圆子;买鞭炮,贴年画,写对联,剪窗花。在正月里,家族的父老长辈们,闲下来邀聚到一起,喝着酒,话着家常,猜拳行令,声音不绝于耳,“三星照啊,五魁首啊,八匹马啊……”把那大年期间的农家演绎得热热闹闹。

  随后大地萌动,和风拂柳,鸟鸣啾啾。春天来到我们的身边。

  后来一首歌曲《乡恋》风靡大江南北,“你的身影,你的歌声,永远印在我的心中——”。曲调舒缓而又情感饱满,歌声飘过四十年,恰因它蕴含了浓烈的思乡之情,至今令人难以忘怀。

  岁月浸染的两鬓已然霜白,但那过去熟悉的“乡音”似更加贴近我的耳膜,真切而又清晰。好像它们未曾一刻离去,始终温暖并陪伴着我的人生之路。

【审核人:凌木千雪】

99Ai聊天   收藏   加好友   海报   47分享
点赞(0)
打赏
标签:

发布者资料

热门文章

成长日记

查看更多成长日记
    首页
    栏目
    搜索
    会员
    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