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散文

山梁的变迁

作者:李 炎   发表于:
浏览:0次    字数:2574  手机原创
级别:文学童生   总稿:5篇, 月稿:0

  自从退休以后,每年我都要抽时间回一二趟故乡,到山野里去走一走。名义上说是为了乡愁,为了消遣,实际上是去追忆儿时的时光、去陶醉儿时的欢乐、去挖掘儿时的莽撞与唐突。

  这几十年的变化大啊,真的很大很大。感触最深的,除了家家户户通了水泥路、土坯房变成了靓丽的小楼房、木制结构的瓦房变成了钢筋水泥的楼房外,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应该是所有的山梁都是郁郁葱茏,一派生机,与我儿时光秃秃的山粱土包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欣慰之中,我常常不由自主地钻进树丛,爬上山梁,享受着稠浓绿茵的抚慰,沐浴着树叶熠熠生辉的恩泽,融入金山银山的意境,拥抱大自然神奇的魅力。

  一次我来到一片山梁,由于树林茂密,树下基本上没有荆棘杂草。我在丛林下舒心地行走,突然几声禽鸣,仔细搜索寻觅,但见数只锦鸡在树林中悠闲地觅食嬉戏,拖弋着的五彩斑斓的长尾,让人惊喜不已。这在我的儿时,是想都无法想象的幻境啊!

  又在一片丛林里,我无意中偶然抬头,只见几只长尾巴松鼠在树枝间穿梭,玲珑的身躯让人好生羡慕。长长的蓬松的尾巴,拖弋着我的目光,让我激动不已。如果是在儿时,不知道我将狂喜到何种程度。

  欣喜过后,平静下来,我不得不思索,为啥儿时的山包就不长树木呢?为啥那时的山梁就只长杂草呢?为啥那时就没有锦鸡松鼠呢?难道那时候的山包就不是山包吗?难道那时的气候温度、土壤质地与现在不同吗?难道……

  一系列的疑问之后,我渐渐地捋出了一些头绪。除了那时还没有提倡植树造林之外,最主要的是因为那时没有实行土地山林承包责任制。试想,既然不是自己的,我为啥要去保护它呢?虽然是私心作祟,但那确实是自然规律啊!再有,就是那时的生活极度贫困,人们为了生火煮饭、冬季取暖,既没有煤,更没有电,山上自然生长的树木只有拇指大一点就被砍伐作柴禾烧了,怎么能够长大成林呢?

  依稀记得,儿时家里生火煮饭只能靠柴禾,这些柴禾大部分靠我和姐姐放学后在山上去拾取。上山砍柴当然要带着柴刀,贪玩的我为了在天黑之前能带回一捆柴禾,连当年才长出来的小树苗都被我一刀砍了下来。想想看,在那种情况下,山上能够长出茂密的树林来吗?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环境保护的理念更加深入人心,山林的变化也就更上一层楼。

  去年仲春,我从一匹山梁上走下来,正好邂逅了儿时的一位伙伴,相见甚欢。谈及山梁的变化,他与我一样感触颇深。望着他满头稀疏的白发,我诙谐地对他说:“你千万不要生气,我有一个比喻,不知你以为如何?”

  见我说话的神情,他似乎已经猜到我的用意,调侃地说:“我知道了。你的意思肯定是说,我俩的头颅与这些山包正好成反比,是吗?”

  “是啊,儿时我们的头发那么稠密,山包却是光秃秃的;现在我俩的头快要谢顶了,山包却郁郁葱葱起来了。”

  “是啊,我们老了,山包却年轻了,社会更靓丽了……”

  “是啊,年轻了的,不光是山包,还有我们的国家;靓丽了的,不光是现在,还有我们的未来……”

  “是啊,不论走到哪里,哪里的山梁都是郁郁葱葱的,哪里的田畴原野都是一派生机盎然……”

  我对儿时的伙伴说:“我们虽然老了,但我们赶上了祖国繁荣昌盛的这趟列车。能看到祖国强盛繁荣,此生足矣!”

  “是啊,此生足矣!”儿时的伙伴附和着说。

  山 里 人

  “你是山里人?”

  “你看我像山里人吗?”

  “有一点像,又有一点不像。”

  “说说看,哪点儿像、哪点儿又不像?”

  “我也说不具体。不过从你的神态上看,有一点像。”老邱说。老邱是我在山脚下碰到的同路人。

  “我的神态咋啦?”我好奇地问。

  “你……你……你看什么都那么兴奋。比如你见到路边那棵梨树,像一个小孩一样围着梨树旋转,还将叶片放在嘴里嚼……”

  “就凭这?”我不免有些好笑。

  “还有,你来到溪沟边,将溪水捧起来浇在头上……”

  “因为这些,你就断定我是山里人?”

  “不是断定,而是说你有一点像。”老邱纠正道。

  “那你说说看,我哪一点又不像?”

  “就是刚才说的这些啊!”老邱大声说。

  “咋啦?”我惊奇地问。

  “不咋啦。就是刚才说的这些,我就觉得你有些像山里人,又有些不像山里人。”老邱说得颇为平淡。

  “你这是啥逻辑?像与不像都是因为这个……”我说。

  “这不矛盾啊!因为你见啥都新奇,就有一点不像山里人,山里人见惯不惊嘛;又因为你见啥都那么兴奋,就说明你对山里的景物有特殊的感情,有亲切感嘛!”

  “你是说我对这儿的景物有特殊的感情?”我问。

  “有一点像。”老邱顽皮地说。

  “你还真说对了。”我兴奋地说:“四十多年前,我在这儿,就是前边的那个莲花村里住了五年。那是我抛洒青春的地方啊!”

  “你在这儿上山下乡?”老邱问。

  “是啊,那是五年的时间啊!”我感叹道。

  “你在这儿住了五年?”老邱惊奇地问。

  “是啊,五年啊,整整五年啊!”

  “那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老邱问。

  “你也是这儿的人?”我好奇地问。

  “是啊,这里是我的故乡。四十多年前我也有十多岁了,上小学,怎么对你没有印象呢?”老邱疑惑地问。

  “惭愧啊,惭愧,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惭愧!”我有些伤感地说:“那时候,说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但是我似乎连锄把子都没有摸过,整天和几位顽兄懒妹东游西逛,不务正业……”

  “如今村里还好吗?”过了片刻我转换话题问道。

  “怎么说呢?”老邱回答道,“说它好吧,年轻人都走光了,就剩下些许老年人守着村子,村子里没有了人气,田地都荒芜了。说它不好吧,现如今吃穿住都不愁,日子比起四十年前,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啊!”

  “改革开放嘛,年轻人都到外边去发展,这是大势所趋,谁也无法阻挡。”我附和着说。

  “是啊!不过乡村振兴,国家的政策有益于农村,尔后山里将又是一翻景象哦!”老邱动情地说。

  “但愿吧!”我说,“可不可以让我们再回来住住呢?”

  “当然可以。我就是回来看看,退休后回故乡来干一点啥,为故乡出一点力,为山里添一点色……”

  “哦!我俩不谋而合啊!我正是想来这儿住上几年,回味回味那些年的日子,弥补弥补那些年的过失……”

  “哦,是这样吗?”老邱回过头来望着我。两双眼睛对视了好一会儿才转向远处的村子,两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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