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情》魏晋.曹植。“揽衣出中闺,逍遥步两楹。闲房何寂寥,绿草被阶庭。空穴自生风,百鸟翩南征。春思安可忘,忧戚与君并。佳人在远道,妾声单且茕。欢会难再逢,兰芝不重荣。人皆弃旧爱,君岂若平生。寄松为女萝,依水如浮萍。赍身奉衿带,朝夕不顾倾。傥终顾眄恩,永福我中情。”
据笔者查阅相关资料,此诗是曹植的后期作品。魏文帝黄初六年,公元225年,曹丕到雍丘与曹植见面后,两人的关系有所好转。此诗应是作于这次见面后。鉴于曹植长期被弃置的处境,前人多以为此诗有寄托之意,是借夫妻的相弃写君臣的关系。
全诗可分为两个层次,在诗中作者采用了自己这类题材常用的手法。即先以第三人称交代人物,渲染气氛。而后改用第一人称代其设言。这样写即使手法富于变化,又可以从不同角度使人物形象得以深化。
“揽衣出中闺”至“百鸟翩南征”这六句诗,为本首诗的第一层。在以“中闺”点明人物身份,以“逍遥”写其徘徊户前百无聊的情态之后,展开了对闺中女子的所处环境的描写。
“闲房何寂寥”至“百鸟翩南征。”作者从室内写到室外,从所见写到所感,渲染出一种凄清落寞的氛围。这样有力地衬托出人物孤寂凄凉的况味。这里所描写的景物不论是“寂寞”的“闲房”,还是被满“绿草”的“阶庭”,抑或是穿穴入户的凉风,以及翩翩“南征”的“百鸟”,都是作者根据女主人公的感情色彩所选择的典型景物,其用意是突出女主人公所处环境的悲凉。
“春思安可忘”至结尾,为本诗的第二个层次,作者重点转入对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作者让女主人公自抒胸臆,显得十分亲切。一开始女主人公便先表白对“君”的情意。“春思安可忘,忧戚与我并。”曹植对于“春思”的内涵未作任何说明,只以“安可忘”强调其难以忘怀,这样表述往昔情意之浓,今日相思之深,便尽在不言之中了。可谓语简意丰,含蓄蕴藉。正因为“春思”难忘,故而愿与君长相厮守,忧戚与共。
然而事与愿违,所以接下来主人公便诉说自己目前的处境:“佳人在远道,妾身单且茕。”尽管如此,如果仅仅是孤寂,等待她的是苦尽甘来,远别重逢,或许还可以使主人公眼前的处境比较容易忍受,但无情的现实却令她清楚地意识到:“欢会难再蓬,兰芝不重荣。”一个“难”字,已表明夫妻“欢会”已一去不复返。之所以如此悲观以至于绝望,原来是因为女主人公已经失去了对方的欢心,遭到了遗弃。“人皆弃旧爱,君岂若平生”二句便揭示了这一层意思,口吻却极为委婉,仿佛喜新厌旧不是由于对方的负心,而是一种人之常情。然而这貌似开脱之语,显示出女主人公心存疑惧却依然抱有幻想,作者这样描写,更能激起读者对女主人公不幸遭遇的同情。
为了挽回被弃的命运,女主人公唯一能做的就是动之以情。“寄松为女萝,依水为浮萍。”作者用两个比喻,表明她要和丈夫如女萝寄松,浮萍依水,用以说明自己的处境。将依附于人的女子喻为“女萝”、“浮萍”既形象又贴切,同时又有很深的蕴意,将自己的爱永远奉献给远方的爱人。在此基础上,申明己志:“束身奉衿带,朝夕不堕倾”。表白自己当为君坚守情操,守身如玉。
结尾处女主人公禁不住向对方发出哀告:“傥终顾眄恩,永福我中情。”希望丈夫始终如一的恩爱,永远不要辜负自己的深情,感情真挚,声泪俱下,一片痴情溢于言表。
综上所述,此诗在写景方面,由情及景,情寓于景。特别是“绿草被阶庭,空穴自生风”两句很自然。在形象塑造方面,作者抓住人物心理活动的细节加以刻画,将弃妇的遭遇和心理写得细致入微,真切动人,进一步加深了主题思想,深刻表现了离乱之世给人们带来的深重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