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林从小双目失明。
今天,忙林想到会展中心买点东西,就戴上一副墨镜出门。
忙林在公交站台上车后,用拄棍点了点,感觉没有座位,就握住一根铁柱子站定。
车子到达一站,有人下车,有人上车,忙林用拄棍点了点,感觉还是没有座位,就依然握住铁柱子站定。
提示声响起,车子又到达一站。
人们纷纷下车,又有人急匆匆上车,安静下来时,车子却没有启动。
“趁着空挡,找个座位,会展中心还有好几站路呢。”忙林心里盘算。
用拄棍点了点,感觉横条里侧有个位子,忙林就低头钻过去,屁股稳稳地落到座位上。
“起来,开车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在忙林耳边响起。
“我要到会展中心——让我坐坐。”忙林连忙解释。
“这是驾驶室,你坐着,我怎么开车?”男子温和地说。
2021年1月
太难了
顺利通过镇聘公务员笔试和面试,小金摇身一变,成为镇社会服务所办事科员。
不管是坐在办公室还是外出办事,小金的脸上总是挂满笑容,同事调侃他被人点了笑穴,他也只是笑笑,继续呈现出弥勒佛的面容。
“事情交给我,你只管放心。”灿烂的笑容里,小金还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领导觉得,这个年轻人有前途,要好好地培养。
西浜村张福宝夫妇来找小金,让小金帮助办理老两口的养老保险,小金请他们坐定后,拿起资料跑到大厅。
大厅内等待办事的人很多,工作人员依照喇叭里的叫号次序逐一进行办理。小金想:这要等到猴年马月?便装作要找人似的踅进柜台。
“马哥!”喊叫过后,小金挨过来,轻轻抖了抖手中的资料。
“取号排队去。”“马哥”专心盯着电脑,连头也没偏。
小金怏怏地退出来,脸上的笑容像被秋霜浸染了一样。
姨妈为了拆迁款的事找到小金,要小金帮忙通融通融。
为了避免上次的遭遇,小金思忖好一阵子后,决定约洪哥吃顿便饭。
“洪哥,”饭桌前,小金张开嘴,“我姨妈那房屋拆迁款,好像数目不对……”
“我个人还真做不了主,”洪哥打断小金,“这个有文件规定,谁也不能违反,我……”
见洪哥低下头不吭声,小金明白,姨妈交代的事黄了,白请了这顿饭。
走出饭馆,小金脸上的笑容开始慢慢收缩。
小金开始觉得:自己太难了。
社会所组织部分职员外出考察学习,小金也在其中。参观结束用餐时,小金以茶代酒要敬领导。
“工作餐,不搞这一套。”领导冲小金笑笑,坐着未动。
小金怵在一边,脸上红一阵紫一阵的。
袁芳是小金的高中同班同学,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做村官,后来被镇里暂时借用,办公室就在小金隔壁。每次吃中饭时,小金都要和袁芳黏在一起,袁芳并不介意。
马哥、洪哥却很介意。
小金心想:这个你们也——我太难了。
慢慢地,小金周围传开一些议论:
小金脸上的笑是装出来的。
小金办事好走偏门。
小金喜欢拍领导马屁。
小金好女色。
……
年末,小金提交了辞职申请。
2022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