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胡宗宪赵贞吉
把胡宗宪、赵贞吉两位重臣单列出来,实在因为这两位地方上的最高领导,有太多的共性。
嘉靖帝朱厚璁对这二人区别对待,很值得人细细思考。
对待胡宗宪,嘉靖帝的态度:
想用不能用!让其致仕(回家养老)
胡宗宪(1512—1565):字汝贞,号梅林,祖籍安徽绩溪。
胡宗宪身上有两种完全无法匹配的身份,在左右他的思想与行为:一种是严嵩门生;一种是心怀社稷,抗倭名将。他一直夹在严党与百姓中,左右为难,在漩涡里苦苦挣扎。
胡宗宪家族世代锦衣卫出身,在东南倭乱时期,任直浙总督(正一品)。
直浙总督权力相当大,浙就是浙江省,直就是南直隶。
明朝在名义上有两个首都,因此出现了北直隶和南直隶两个直隶地区。
南直隶简称南直,是明朝处于南方、直隶中央六部的府和直隶州的区域的总称。
为明朝行政区划两京地区之一,区别于北直隶。
与今江苏省、安徽省以及上海市二省一市相当,与山东、河南、湖广、江西和浙江相接壤。
北直隶是明称直隶于京师的地区,明朝行政区划,相当于一个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大部和河南省、山东省的小部分地区。为区别于直隶南京地区的南直隶,亦称北直隶,简称北直。初,改北直隶为直隶省。
南直隶包括现在的江苏、安徽和上海等地。
从表面来看,浙直总督这个官职似乎只能管理江苏、浙江和安徽三个省,但这仅仅是表面。
浙直总督真正的管辖区,在鼎盛时期包括了浙江省、山东省、南直隶、福建省、江西省、广东省和广西省,明朝的沿海地区基本上都是浙直总督的管辖区。
也就是说,浙直总督能够管理多达八个省的军政民(重点是“军”),当时明朝一共有两京(北京南京)十三省,共计十五个省,等于说:浙直总督手上能掌控半个明朝“天”。
胡宗宪是严党最大的护身符
“朝廷不可一日无东南,东南不可一日无胡宗宪。倭寇在,胡宗宪就在,胡宗宪在,就没人能扳倒我们严党!”
“可是……”
“没有可是!”严嵩打断道“立刻给胡宗宪写信,就说我说的。要他在半个月内打几场胜仗,但切记,胜利之后要立即休整。”
“为什么要休整?”“因为倭寇不能不剿,但也不能全剿。这才是要紧的!”
严世藩这才明白父亲的用意。只要倭患存在,朝廷就离不开胡宗宪,而胡宗宪就是严党最大的护身符。
胡宗宪的为官处世
在剧中,胡宗宪说过很多蕴含为官处世哲理的话,比如:
1.胡宗宪对杭州知府马宁远(从四品)循循善诱地说:“孔子说的‘知不可而为之’是告诉世人做事时不问可不可能,但问应不应该!”
明知某件事情难以实现或完成,却仍然坚持去做。这种态度体现了一种不屈不挠、坚持不懈的精神,反映了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2.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事坏就坏在这里。
3.同样的话,有人能说,有人不能说。
在错综复杂的官场,在人情网罗的社会,说话必须谨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很有讲究。
4.胡宗宪是严嵩举荐的人,胡宗宪说:“以后的朝代史书上都会说我是严阁老的人。”
5.李时珍曾对他说:“知人善任、实心任事,用戚继光逐倭寇于国门之外,东南得定;修海塘、减赋税,鼓励丝坊经商,百姓赖安。就凭这些,千秋万代名臣传里本应该少不了你胡宗宪的名字。就冲你这一次为了浙江的百姓先是抗上,现在又到处筹粮,我送你一句旁观者清的话,严嵩尤其是严世蕃倒台也就是一两年的事了,你不能够只是一味的将功补过,大义者连亲都可以灭,你应该站出来向皇上揭示他们的大奸大恶。”
胡宗宪回答:“李先生,我可以回答你一句,但是你不要失望,谁都可以去倒阁老,唯独我胡宗宪不能倒阁老。我可以不做名臣,但不能够做小人。”
4.客观地评价:难当的媳妇
剧中,嘉靖问(吕芳):“胡宗宪到底是个什么人哪!”
吕芳答:“是个不好当的媳妇,上面有公婆要孝顺,中间有丈夫也得顾着,底下还有那么多儿女要操劳。辛苦命,两头不讨好。”
吕芳的这个比喻恰如其分,将胡宗宪的尴尬和难处都说了出来,简单易懂。
可以假想的是:“婆婆”是嘉靖,高高在上,只问结果不管过程;“丈夫”是严嵩乃至“严党”,只会提要求,做不好还会招来责罚;“儿女”是任上的浙江及其他地区百姓,目前尚需保护。
吕芳这么说,也在一定程度上,为胡宗宪解了围,消除一些嘉靖对他的怀疑。
史料记:胡宗宪累迁浙江巡按监察御史,为官二十五年,忠心为国,抗倭有力,官至兵部尚书(正二品)和右都御史(正二品)。
5.嘉靖帝对胡宗宪的态度:既欣赏和依赖,也有猜忌和不信任,复杂且矛盾
胡宗宪在抗倭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深得嘉靖的赏识,嘉靖皇帝对胡宗宪的核心评价为“公忠体国,实心用事”。
但,他与奸臣严嵩的勾结也让嘉靖对他产生了疑虑。
嘉靖认为胡宗宪是个难得的干才,但对他的忠诚度持怀疑态度,认为他比严嵩更难对付。
因为胡宗宪对严嵩忠心耿耿,这让嘉靖感到头疼。
尽管嘉靖对胡宗宪能力高度肯定,但因胡宗宪与严党的关系,最终无法重用他。
剧中,嘉靖感叹:“严嵩父子不争气呀!弄得朕连胡宗宪这样的人才也不能用了。”
嘉靖给他安排了一个好的结局:告病休假了
严党倒了,嘉靖虽然很想念他,确也没有办法再用他。
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11月25日,胡宗宪去世,享年53岁。
虽然胡宗宪确实和严党纠缠不清,但他平定倭寇的功绩是不能磨灭的,就连嘉靖也没忘记他献白鹿的贡献,说如果给胡宗宪加了罪,以后谁还敢为皇帝实心办事。
赵贞吉:
浙江巡抚(从二品),人送绰号“不粘锅”,是个能臣,小事上机关算尽,大事上也拎得清。在担责方面,表现得尤其睿智与机敏,从不主动担责。
贪名重利,一心想着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
对皇帝的需求,有条件要满足,条件不成熟,创造条件也要满足,甚至是超额满足。
对民生疾苦漠不关心,不借粮怕站错队。对不听话的下属,心胸狭窄,容不下不同声音。
赵贞吉的名言:
1.功过从来结伴而行。我不求有功,无过便是有功。
勤刷锅的媳妇打碗多,在名利场,无过便是功,工作中,做多的,错的多。
2.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死一万人是个数字,死十万人百万人也是个数字。你(胡宗宪)和我都挡不住。死多少人,对赵大人而言,不过是群蝼蚁,冰冷的数字,没有丝毫情感可言。
3.再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担。
“亨利元贞”
四德本来是亨利元贞,不过宋仁宗叫赵祯,苏轼为了避讳,故意隐去了贞字。
大殿上,嘉靖徐阶有说有笑、你来我往。
忽然,嘉靖话锋一转,开启了新的话题。
嘉靖说:“你现在是内阁首辅,内阁眼下只有你、李春芳和高拱三个人,太辛苦了点。把苏轼缺的那个字补上吧。”
徐阶答:“启奏圣上,臣愚钝,是不是在内阁添上一个贞字?这个贞字是否就在眼下几个人中?”
嘉靖回了一句:“徐阁老聪明,果然是聪明。如果严嵩在,就不会问得这么细。”
概括这段君臣对话大概意思是:
皇帝突然提出要增加一个“入阁”的名额,“把苏轼缺的那个字补上吧”,嘉靖说得似是而非,话里有话。
既然苏轼隐去的是“贞”字,嘉靖的意图就很明显,要在内阁里面加上一个名字里面有“贞”的人。
从当时来看,大明朝高官中能有资格入阁的,或许只有二贞——胡宗宪(胡汝贞)赵贞吉。两人既是同僚又是故交,水平还相当。
这时,首辅徐阶犯难了,这个“贞”到底是胡宗宪,还是赵贞吉,领导不提示,让我猜!
两个人的区别是:
胡宗宪是严党出身,赵贞吉是徐阶弟子。
刚刚,赵贞吉在皇上面前大出风头。嘉靖已经看到了赵贞吉解决问题、迎合上意的能力。
很明显,这是道再简单不过的“送分题”。
可问题是有这么简单吗?
徐阶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嘉靖所说的“贞”,意在赵贞吉。但是,他装傻充愣、故作糊涂,就是装作听不懂皇上的暗语,逼着嘉靖给出明示。
徐阶这番看似低情商的操作,目的很简单——他不愿意负任何责任。
我也知道陛下说的大概率是赵贞吉,万一错了呢?对吧,我需要领导的明示,最好来道“圣旨”(要有文件依据),这是皇帝的意思,不是我徐阶的意思,入阁的新成员要谢,也谢皇上,跟我没关系。
嘉靖帝对赵贞吉的态度:
从怀疑到信任再到重用,最后被迫放弃。不怪嘉靖帝,主要是自断前程。
赵贞吉的政治智慧和敏锐的洞察力使得他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逐渐获得了嘉靖皇帝的信任和重用。
赵贞吉在浙江担任巡抚期间,面对浙江大案,他巧妙地利用海瑞作为工具,将矛盾和责任推向海瑞,自己则从中渔利,显示出其政治手腕和心机。
嘉靖皇帝虽然对此有所察觉,但并未立即表现出明显的信任。
随着剧情的发展,赵贞吉在处理户部事务时表现出色,尤其是在处理严党抄没所得银两的分配问题上,赵贞吉的处理方式使得嘉靖皇帝对他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嘉靖皇帝在面对徐阶的票拟时,虽然内心有所纠结,但最终还是认可了赵贞吉的处理结果,这标志着嘉靖皇帝开始对赵贞吉产生信任。
1565年(嘉靖四十四年),赵贞吉被徐阶举荐进京担任户部尚书(正二品),并在短时间内表现出色,最终被嘉靖皇帝重用,入阁任职。
这一系列事件表明,嘉靖皇帝对赵贞吉的政治才能和忠诚度有了充分的认可,从而决定重用他。
海瑞上贺表的那一次,他太急于撇清关系了,也就葬送了自己的仕途。
对待赵贞吉,嘉靖帝的态度:怀疑、信任、重用,放弃!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电视剧《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