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花开的季节。花朵孕育果实和种子,完成一个个体生命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但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所有的花都能做到,也有些花没有这样的幸运。有些花开得艳丽,也开得热火朝天甚至奋不顾身,但最终却没有什么结果,尴尬而寂寞。我们把这样的花称为谎花。
在标准的生物学理论中,谎花通常指的是葫芦科植物的雄花。因为葫芦科植物的雄花多,雌花少,而雄花没有子房,无法结果,所以人们就将其称为谎花。常见的开谎花的植物有黄瓜、西瓜、丝瓜、南瓜等。我们最熟悉的当属南瓜,因为南瓜花朵大而艳丽,花蜜较多,且可食用。另外在几十年前的农村,南瓜花还充当了孩子喂养蝈蝈的主要饲料。
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将正常情况下应该开花结果的植物的花朵,在花谢后没有果实结出,通常都将其称为谎花。所以,我们生活中所说的谎花,不仅仅指雄花,不结果的雌花也同样被你为谎花。
谎花,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称谓。谎花这两个字,在汉语言里,我觉得是对一种事物最成功也最精彩的描述。谎,本身是个贬义词,但用来描述不结果的花朵时,就变得亲切浪漫起来。
小时候养蝈蝈,常在母亲种植的南瓜秧上面采摘那些艳丽的谎花喂蝈蝈。花朵下面已经坐了果的花,母亲是绝不许碰的。那小小的果,两三个月之后,就能成为一家人的秋日里的几顿菜,或冬日里一家人一天的口粮。南瓜花是蝈蝈最喜爱的食物。那时家里穷,我们也常用南瓜的谎花切碎了炸酱吃。南瓜花金黄色,闻起来有浓郁而朴实的香甜味,炸出来的酱有些像鸡蛋酱。在贫困年代里,掺进少许猪油的南瓜花酱,也算是一种美味。那些美丽的谎花曾帮我们扛过饥荒,现在想起来,依然感到亲切而美好。
谎花也是悲情的花。她们含苞的时候,也许就知道不能结果,却依然栉风沐雨,全身心地努力,认认真真地为春天站台,把自己的美丽展示给世界。我常常想起那些因为种种原因不能生育的女子,她们的命运是不是有一点像谎花?在生活里常遭不解,在爱情里奋不顾身,却终究无法结出盼望中的果实。
向楼顶的那棵树致敬
或许是一阵风,或许是一只飞鸟,将一粒种子无意间带到了一栋楼的顶部。楼顶极度贫瘠,没有土壤,也缺少水分。但就在水泥和砖头的缝隙里,这粒种子不知蛰伏了多久,终于在一个落雨的春天里发芽。它的根,在贫脊的水泥缝隙里努力向下生长,就是靠着不期而至的雨水提供的一点点养分,它把如伞的枝叶一点一点举向了蔚蓝的天空。
十几年前,他还很小,在一座城市的角落里,尽管人流如织,车水马龙,但没有人留意他的存在;如今,虽然它依然算不上大树,但因它的顽强,让所有路人向它投去致敬的目光。
那栋三层的小楼就位于城市次中心的一处角落,已经闲置好久。那棵树虽然还在努力生长,但她的命运早已注定。也许一年,或许两年,但总之在不久之后,这棵顽强的树就会在拆迁机械的轰鸣中,与那栋建筑一起灰飞烟灭。逐利的人们不会允许那样一块地皮长久闲置。人们不会因为一株那样不起眼的小树,为她采取移栽等措施。但是,她短暂而又漫长的成长历程,却让人们见证了生命的顽强。 因此,在这个春天里,让我们向这棵依然挺立在楼顶上的树,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