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

春日寻旧庭记忆

作者:马麻二力   发表于:
浏览:0次    字数:2568  手机原创
级别:文学童生   总稿:5篇, 月稿:5

  这是离乡者的浓愁,这是再来人的闲骚,谨以此篇记怀那些与童年一样不可往复、和记忆一般只剩回望的旧日时光。

  (一)

  趁开斋节的假期,回了趟老家,问候过阿辈(伯伯)一家人后,脚步踏开暮色,沿村落的主干道漫游,目光却是直直的盯着光秃秃的树干群遮掩的大白墙,一刻都不舍得移开,这便是故居的墙,一如二十年前粉刷的模样,只是,零星剥落的白皮、裂开的几条缝、滑下的鸽子屎、风吹雨打后的泛黄,还是让‘她’斑驳了容颜,显得沧桑许多。

  去故居前,索性视角放大些,看看这方承载半数童年的村落。正如中国有三级阶梯,这方村落也有三级。最高处称为“坪上”,一览无余,没有任何的民居,平坦的完全接受风雨滋润、光照充足的坪上,也存放着村里最珍贵的田地。即使现在许多人背井离乡,但是每当春季,黝黑的田土间依然拔出一撮撮翠绿的粮苗;到了秋季,每间田里或摞起草垛、或抖落油菜籽……田地的一次次孕生,证明着走得很远的人,依旧没有拾干净落下的挂记。

  次高处没有确切名字,村里大多数的房屋错落在这里,故居亦是如此,其间点缀的排排杨树、深埋的大石头、亦或走雨水的过道和晒粮食的小场(记得小时候收了麦子或油菜,大多是用石碾子把地碾平作场,来年再翻回来,与门前自留地做的小场不同)作为划分,将各家的宅基地定的清清楚楚。

  最低处依然是村居,阿辈一家就住在这里,户数不多,但或许离着乡镇主干道近的缘故,这些年上头的人反倒少了,下头的人家过得兴旺,颇有些风水轮流转的意味。

  (二)

  故居到了。

  其实以前这面青色的大铁门是不用自己开的,每到寒暑假的时候,哪怕坐车迟了晚上到家,头顶着漫天星星,只要使劲的拍打几下铁门,喊声:“奶奶,我看你来了!”,不一会儿,披着青灰色褂袍的老人就会摇开咯吱作响的门闩,黑暗中率先露出一双浑浊中带着惊喜的眼睛,无比亲切的回应我的色兰,之后如果时间早,老人会摸索着找出存下的肉、果、奶子等,迟些则吃着我带来的食物,再晚些老人说会儿话后就睡下,之后第二天将前面说的过程重复一遍,只是老人在五年前的七月末归真了。

  咯吱咯吱——

  打开了门锁,亦如曾经摇晃开门闩,推开锈迹斑斑的小门走进去。应是去年冬天阿母三人收拾过一次的缘故,院子里半人高的杂草不见了,但是顽固的草根依旧别开原本平整的水泥院子,或裂开缝隙、或拱起土堆,整个院落称得上破碎二字。

  故居大体上是个正方形,中间位置是个大概占了五分之一面积的花园,里面有着家里唯一的一口窖,小时候每到冬天母亲都会从中取出秋天藏的土豆、胡萝卜等,偶尔铲出个难看可怖的癞蛤蟆,算是童年阴影之一。花园的其他位置,种着老人优选的月季、玫瑰、牡丹、熊猫花(不知道名字是不是这样,黑白两色像熊猫脸,记忆中老人告诉我这样的名字),还有很多遗忘了,不过现在全部是半枯死的状态,一个个蜷缩着枝干,也不知是不是在等春和景明。对了,窖口还有两株比人稍高的树,一株小樱桃树,结的小孩子指头蛋般大的乳白色果子,里面是黄色果核,与果肉各占一半的体积,完全成熟时酸甜掺杂,小时候老人或母亲经常用白糖腌了给我们吃;另一株则是李子树,每年都会结出富足到需要鸟儿分走一些的李子,记忆中老人每年都会说着树顶的鸟儿吃掉了、树下的淌过了,但即使树中陆续摘下的也够我们吃上一段日子。另一个角也种着果树,结的苞谷杏子,很好吃,可惜从小到大这颗树细细的、叶片也是散散的,隔些年就挂一二十个果的样子,从没有慷慨过,我是对它没有多少谢意的。

  (三)

  花园出口的一边,对着邻居家的高墙,以前墙根下栽了树的,后来在翻修时候争执中砍了,倒也没什么可惜的,毕竟那是几颗酸杏树,故居最不缺的就是杏树,当然不包括‘吝啬’的苞谷杏子树。剩下三边都有建筑,西面是碎石与泥土麦草混合搭起的茅坑,约莫三米高,七八层碎石台阶上悬空着茅厕主体结构,底下则是围了三面的木头桩子或碎石,至今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这间土茅坑与其他完全砖石结构的房屋格格不入,二十年前翻修祖屋的大工程中似乎将它废弃了。

  过来旁边是片菜畦,一角种着和政的名片——啤特果树,每年也是硕果累累,大方的很。过去,菜畦主要是老人在侍弄,种的也不全然是蔬菜,大多数的年份里都会匀出小半块种花,也不知气候的缘故,在我印象里包括邻家种出来的蔬菜都不怎么饱满结实。菜畦的尽头是口水井,这是许多年前国家引水政策的产物,是项民生福祉。再过来就是青色的大铁门。

  南面是两座比邻的建筑,二层的小楼与高大规整的大房子。连接二层小楼的是回折的楼梯,小时候走上走下不觉的陡峻,现在走来不仅陡了、关键还小了,横截面短的台阶每次只能支撑大半的脚掌,脚后跟是悬空的,问过母亲原因,大概意思那时修楼的很少,没有专业人士设计,所有房屋大框架出来后位置不足,工人只好将楼梯委屈的塞进去,既不精致也少实用。

  值得一提,剩下的建筑都在一米左右的水泥台子上,大房子也不例外,它应当是院落中最好看最阔气的了,屋脊很高、与二层小楼楼顶齐平,采用了北方常见的半斜坡式屋顶,后面是一刀切的大白墙,前面则是依次下铺的青黑瓦片(原本是红瓦,累年侵染所致),瓦沿尽头略下位置、伸出二十余跟粗细均匀的方形木柱、碗口大小,再往下往里,有层竖排的碗口大小的圆形木柱,高低两层木柱搭建起细密的骨架,继而是数道结实的粗壮横梁作为龙骨,支撑着房檐,哪怕过了二十年也没有变动倾斜。

  大房子左右两面有窗户,都是对开的,瓦蓝色的玻璃能够抵消大多数阳光直射,房屋表面犹如鱼鳞贴着密致的瓷砖,多数为白色,少部分绘着彩色组成不同的图案。大房子旁边有条封闭的走道,过去烧炕的麦草、或是煤炭就堆在里面,当然真正的炭房在他处。

  院落的东面是两间并排的平房,一间从小的记忆中就是放东西的,不用的桌椅板凳、每年收下的啤特果、老人挖的蒲公英等就放在里面。另一间是夏季的厨房,灶台厨具、面缸油桶一应俱全,至于说为何是夏季的?到了冬天,之前二层小楼下的小房子担负起临时厨房的功能,烧炉子的缘故,冬天就在小房子里做饭吃饭。不过我是喜欢夏季厨房的,每次母亲做熟了饭,天热的时候在门前石台上摆一张小桌子,找几个木头墩子坐着,头顶是浓密茂盛的李子树与小樱桃树的枝叶,偶有觅食的飞鸟过来叽叽喳喳,与人声笑语十分相映……

  天色渐晚,我离开了故居,这方春意依旧的庭院。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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