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是一种文化;酒,也是一种文化,当诗与酒联在一起的时候,人生就有了别致的情趣。
这是怎样的一种情趣呢?我们不妨读一读古诗词中与酒有关的诗句,去寻觅古人的洒脱与浪漫、激情与惆怅、风雅与快乐。
晋末时代的田园诗人陶渊明是第一个有意识地将诗与酒“攀亲结缘”的诗人,有《饮酒二十首》,那句耳熟能详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就出自于其中第五首。在酒后微醺的状态下,抒写了对田园生活的喜爱和闲适自得的生活情趣,将酒与人生密切联系起来,以酒寄意,诗酒结合。
在我的认知中,自古酒与诗,就是一对孪生兄弟。是先有酒,还是先有诗,我没有考证。但我知道,盛唐大诗人李白喝了酒,才有了“诗仙”与“酒仙”之雅称,也才有了“斗酒诗百篇”的传颂。“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首《月下独酌》,既传承了田园诗人陶渊明的洒脱自然,又以其豪迈不羁而著称。而他的那首气势磅礴的《将进酒》更是把喝酒喝出了生命的精彩:“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这是何等的豪情与人生的绝唱。
这样的人生绝唱,早在李白出生500多年前的三国时期,一代枭雄曹操就吟出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慷慨悲壮,将自己宏伟的理想、阔大的胸襟融汇到诗歌里。“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诗句气魄雄伟,充满真挚而浓烈的感情力量。
巾帼不让须眉。这样的豪迈绝唱,不是男性的专利,有天下第一才女的宋代女词人李清照可以在酒宴之后写下:“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这样惬意与浪漫的诗句。也能发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句,一种“死不惧而辱不受”的英雄豪气,充斥天地之间。
一阙宋词一杯酒。苏东坡,诗酒联袂,寄意遣怀。他不仅喜欢喝酒吟诗,还会酿酒造酒;他不仅写出了“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样的千古绝句,还著有《东坡酒经》专集,留给我们一份珍贵的酒文化遗产。而他的老师欧阳修在《醉翁亭记》中写道: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辄醉,而年又最高,故自号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诗是酒之骨,酒是诗之魂。
“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上到高山上。举头红日白云低,五湖四海皆一望。”史料记载,此诗是风雅才子唐伯虎为突现泰山之高,在酒桌上所写。我想唐伯虎如果没有几两酒下肚,恐怕就没有这神来之笔。读罢全诗,真是平淡中蕴哲理,诠释了一步一个脚印的奋斗人生。正如伟人毛泽东所说:无限风光在险峰。
酒,激发了诗人神思飞扬的灵感,也构成了中华“诗酒文化”的“精魂”。记得去年,我随县作协采风团到双沟酒厂采访,听到一首民谣:“酒味冲天千里香,淮河行船喜洋洋。船到双沟靠了岸,上岸买酒成坊装。”酒香诱人,色清明净,回味悠长。“满天星月已睡去,万户千家酒正酣。”酒文化早已经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让我从酒香中闻到了一股诗香!不由得让我联想起“酒中顽童”白居易。
白居易号称醉吟先生,在留存的2800首诗中,竟然有900首是写喝酒的。比如,写给朋友刘禹锡的一首诗:“前日君家饮,昨日王家宴。今日过我庐,三日三会面。”白居易居然天天在喝酒。酒成了白居易的生活常态,就连生病了,也不忘喝酒吟诗:“头痛牙疼三日卧,妻看煎药婢来扶。今朝似校抬头语,先问南邻有酒无。”
酒孕诗香,醇香甘冽,这种香沁人心脾。无酒不成诗,无诗酒不雅。诗词里的酒香最浓,酒中的诗词最美。在古人眼中,饮酒饮的不仅是酒,而是一种人文风雅,一种人生境界与情怀。而饮酒,对于现代人来讲,除了应酬外,更是一种幸福生活的体现。当然,我们有很多人可能因为种种原因不再喝酒或者从来不喝酒,我们也有很多人可能没有写过诗或者不懂诗,但这无关紧要。因为,社会是多元的,生活是多彩的,生命是鲜活的。中国台湾著名散文家林清玄写过一篇散文《生命的化妆》。他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人生的真谛,就是自然。
向往酒香诗意交融的人生。其实,我们不一定要写诗,但我们要把生活过成诗意,乐在自然;其实,我们不一定要喝酒,但我们要把人生酿成美酒,陶醉其中。用我们的奋斗与追求、兴趣与爱好,丰盈我们的生活,妆扮我们的人生,有这样的“诗意”与这样的“酒香”交融,我们的生命就有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