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领养一只猫,因为它“通人性”而备受宠爱,甚至与我们“平起平坐〞,成为家庭一员。从而,也就培养了我的一种闲情。
说来是一年前的事。儿子的同事,因婚姻与家庭的需要,辞京返乡。临行,他找儿子说,你守家在地儿,我把猫及其全部家当送给你吧,实在是离家太远,高铁、民航都不能托运,又不能快递。儿子欣然接受。
到儿子手里,猫只不过是个过客。不几天,户口就落在我家。带回来的那天,一进门,就告诉我,这是一只“英短”(英国短毛猫的简称),原主人给它起名叫石榴,以后咱们也就延续下来,都叫它石榴吧!接着,就是一阵子培训——饮水喂粮,梳毛剪爪,喂药驱虫……
石榴的毛色是灰白组合。前后腿、颈部、胸部、腹部都是白色,头部大部分是灰色,只有鼻梁、嘴和两腮是白色,从正面看,好似在它的口鼻部位嵌上一个白色的“凸”字。后半身都是灰色,包括尾巴,只有脊背正中点缀一枚硬币大小的白点,看上去也很别致。
说实话,一开始,我对这只猫,真的没有什么情趣,更谈不上喜欢,不愿意做它的饲养员,当它的铲屎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则,它总是要掉毛换装,见人就表现出一种鬼灵灵惊恐不安的状态,不惹待见。不过,后来才明白,它是一种“气场”动物,只有到过的地方,留下它的味道,便认为是它的“领地”之后,它才表现得从容大方,体现它的存在感,并呈现温顺而又活泼的性情。否则,它觉得有一种陌生而又潜在受伤害的危险。
一天,我在整理那些旧书的时候,偶然翻到一本老舍散文,随手浏览一下,其中包括《猫》。出于条件反射,就把《猫》与石榴联系起来,并勾起我的回忆:人教版初中语文课本一直把《猫》作为精读篇目选入教材,还曾经指导分析教材,备课讲课,以至听课评课……便又一气呵成赏读一遍。这次,对《猫》的理解,似乎又有一丝了然于胸的感觉。一只猫,在老舍的笔下,犹如一幅画卷,栩栩如生,灵性十足,甚至仿佛觉得老舍写的就是我家的石榴。
秋叶不是一天变黄,闲情不是一天培养。除了日久生情,还有一种特殊的情愫,就是经过多半年的历练,不仅学会养猫,而且爱上这只猫。从情感认识上把动物变成宠物。每天早晨起来,梳毛,添粮加水,已经是常规化,甚至怕它消化系统着凉,长期给它特供凉白开。儿子买的猫条、猫罐头,专用于我们过节之际喂它,以体现对它的宠爱,并力求达到与我们过节的“平等待遇”。有一次,我跟老伴开玩笑说,转个宠物猫也不错,悠哉悠哉,无虑无忧,有吃有喝,娇花受宠。
小时常听老人们说,猫狗顶一口。其实,这句谚语,就是说人具有闲情逸致,把猫狗看成家庭成员,共享平等待遇。
诚然,猫狗虽是动物,但极具人性。就石榴而言,的确有一定的智商。它有敏锐的听力,耳朵活像一架有特殊性能的雷达,能发现和辨别我们全家人的脚步声,甚至气息声。我们互有见证:不论谁从外面回来,一进楼门,它在家里就用眼神望着屋门示意有人回来,紧接着就走到门口,蹲着等待我们进家。为了表示欢迎主人的归来,便迫不及待示好,或者四脚朝天,两只前爪同时弯曲成90度角,似乎是行仰望注目礼,躺在地上久久不起,或者反复在地上打滚儿,释放它的热情。
此外,它能用肢体语言与主人互动应答。见你拿起梳毛梳子,喊它“石榴——”便立即奔你而去,等待为它“美容美发”。静蹲之时,喊它一声,它的尾巴就甩一下,如此反复,伶俐可爱之态很是逗人。
石榴每天要睡多半天觉。每次醒来,就像人一样,先吃点喝点,然后是撒欢儿娱乐、做运动。一会儿站在玩具架上玩耍,一会儿用两只前爪,像棒球运动员一样,左右交替,来回拨动玩具球,显得既有节奏又忙乱无序,一会儿又换成竞技运动,从主卧跑到次卧,从床头上蹿到窗台,从地上跳跃到冰柜,又从冰柜一下子蹲到冰箱顶端……每当占据一个制高点,就趴下来,前爪呈“揣手”姿势,用得意的目光瞅着你。
石榴不仅有一定智商,而且还有情商。
玩“捉迷藏”可以说是它的拿手好戏。有时故意藏到窗帘或电视后面,“石榴——石榴——”喊它半天也没动静,有时将垂在床帮的床罩或床单的某一处,用小手般的前爪掀起来,用头一个劲儿往里钻,钻到某一位置,便一动不动,以至在床罩下呈现一个鼓包,尤其是第一次发现,令人惊奇,又实在搞笑!
要说猫“通人性”,毫不夸张。它能将善解主人意愿,不得罪每一位主人的“老好人”做法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年以来,总会把夜间与凌晨的时间段分开,交替趴在我与老伴的侧面或床角,每次换位接近你的时候,先是用“呼噜呼噜”的声音与你打招呼、套近乎,来施展它的亲和力,得到允许,不被拒绝便心安理得,安安静静地蜷缩一团,挨着你睡觉。
细心观察,它还具有较强的安全防范意识。如果卧在沙发垫上睡觉,总是头朝外尾朝里,随时防范外物对它的“入侵”,每当与我们挨着趴下的时候,也是后身紧贴我们,表示对主人的信赖,头朝外边,同样也是绷着防范骚扰或伤害的那根弦儿。
每次添粮加水,或投放美食,就和它嬉戏一番,滚儿——滚儿——,让它用表演打滚儿来换取无偿的美餐。每次它都是义不容辞,翻过来,滚过去,表达它真诚的谢意。
其实,这只猫不仅仅是一个小动物小宠物,更能给人欢乐、温馨、痴醉的陪伴,撩动人的闲情意趣。顽皮捣蛋时令人哭笑不得;温柔可爱时令人怜惜不已;独立自主时令人纵观它的本能;依赖眷恋时见证它的“人性”。它与我们共同生活,互动相伴,营造家庭欢乐与温暖的氛围,可谓家中一宝,令人感受到两类动物之间的同喜齐乐,和谐共处的美妙。这种闲情甚至可以与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相PK。
至此,终于明白,闲情把饲养宠物作为一种“生活方式”,闲情产生“宠物殡葬”这个词条,闲情使得北京六环外的一片杨树林里,有一处“宠物墓地”,且被誉为“宠物天堂”。正如VISA卡发明家,美国迪伊·霍克所说:“问题永远不在于如何使用头脑里产生崭新的、创造性的思想,而在于如何从头脑里淘汰旧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