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当地,每年小麦抽齐穗蓬勃生长时,正是大麦快黄芒之时;待小麦黄芒时,则是大麦收仓时。上世纪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生产队总会在小块地或大块地的地头种上一部分大麦。
种大麦的目的主要有三个:一是在大麦收回后,地块可造场打小麦;二是人口多、粮食少的困难户,在青黄不接时可用来补充口粮;三是用大麦蒸煮后发酵,可以做成百姓爱吃的麦仁酒,还可酿成白酒。
九十年代初,我们付井工业站酒厂生产的“杨广河大曲”,就是有原来在界首沙河酒厂上班的师傅赵超山,用收来的大麦领着工人酿造的白酒。喝起来味道绵甜醇厚,酒香四溢。多年后,我们这一带谁家还能放有一瓶“杨广河大曲”,都会感到自豪。
大麦长的麦穗不同于小麦,有明显的四条棱、呈长方形,籽粒紧实,一籽一芒,麦芒长而尖。社员收大麦从不用镰刀去割,都是连根拔起,以便好碾场。
刚黄芒、青仁的大麦收回后,人们便把麦芒用火燎燎,在箥箩里进行揉搓,把麦壳清理干净,再放到磨上进行研磨。会磨出许许多多类似菜青虫式的绿色小面穗,被称为碾转。碾转可炒吃也可蒸吃。蒸好的碾转冷凉,淋上香油和蒜泥,大麦的青香气与香油、蒜泥混拌后散发出诱人的浓郁香味,在空中弥漫,让人闻着就流口水;吃起来既筋道又有嚼劲。这农村烟火中的普通食物,在家庭巧妇的手下,顿时变成了农家美味小吃。
大麦收过后,生产队的鞭把就开始赶着马儿,拉着石磙和磱石过来准备碾场。首先社员们先挑水泼地,几个人用瓢在地面上均匀地泼出扇形水花。把整个场地泼完后,等少许时分,在地上撒上麦糠,鞭把就可赶着马儿进行碾场。
鞭把挥动着鞭子,嘴里不住的喊着“驾!驾!”马儿听到号令,昂首挺胸,雄纠纠,气昂昂,在麦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马脖子上铃铛的叮当声;伴随着鞭把的吆喝声;社员们的谈笑声;还有场边树上各种鸟儿的对唱声;犹如一场大自然的交响乐,响彻麦场的整个上空。更像一幅现代农村版的“清明上河图”,繁华再现,热闹非凡。
不到一下午的功夫,场地被碾得瓷丁丁的。人们扫去上边的麦糠,一个油光溜滑的场地变成了小麦的舞台,宽宽敞敞、气气派派的呈现在人们眼前。为让小麦做到颗粒归仓,作好了充分的准备工作,只等六月一日前后开镰割麦。让小麦愉快的带着麦香,身披金光,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