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春雨一场接着一场。
田野里的油菜日渐成熟，院墙边的枇杷由绿转黄，谷雨过后，春天接近尾声。
二姐也开始了又一年的农事。
有一天，门卫大姐拦住我，说屋子后边的墙根下给我留了几颗西红柿苗，“锄头就在角落里，你自己去拿”。我正愁今年不知该在小花池里种点啥，闻言很是欣喜。
赶忙去拿了苗和锄头，哼哧哼哧把池子里沉寂了好几个月的泥土翻松，用树枝当工具，把四棵小苗等距离插好。此时，小苗也就十几公分高，枝叶纤细。我给它们浇透了水，顺便给两头角落里的葱和薄荷也浇了一下。
想起去年，曾在这里种下八棵从菜市场下面买来的西红柿苗，辛辛苦苦招呼了几个月，结果最后只结了两个不大不小的西红柿，尝了一口鲜。不知是土壤不行，还是苗本有问题。
大姐这次给的苗本是她亲戚培育的，品种绝对信得过，我又开始幻想小花池硕果累累的样子了。
或许是太想吃自然熟的西红柿，听说可以把熟透的果实切片，覆上泥土后，也能发芽。于是某天去超市买小西红柿时特意拿了一个快要烂的，回来后找了个长方形的塑料盒，在树下挖了一盒黑土，把小西红柿切成数片，盖上薄薄一层细土。
有好几天的时间，我每天早中晚浇湿一遍泥土，抱着“但愿有之”的浅浅希望，盯着泥土表面的细微变化。就在我以为此举可能白费功夫时，一夜之间，盒子里居然冒出了七八对娇嫩的子叶。虽然不曾见过它们，但我十分笃定，小西红柿发芽啦!
第三天、第四天冒出来的芽更多，小小的它们挤在一起，十分可爱。我早上起来后把它们搬到阳台围栏上吹风，午后太阳晒过来，又把它们挪回窗台上，如此小心看护，看它们抽出叶子，一天一个样，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小池子里的四棵西红柿苗长势喜人，根茎逐渐粗壮，叶片绿油油的，并且长出了花朵和分叉。因为雨天断断续续，期间只浇过一次水。但我并没有忽视它们，每天都去看两眼。
某次狂风暴雨过后，我发现一棵西红柿苗匍匐在地上，土壤实在太浅，经不起风吹雨打，看来得给它们培土了。当天傍晚便找来旧桶和铁拖斗，门卫大姐的小女儿馨美看到了，也一起来帮忙。我们在大松树下铲了几大桶肥沃的黑土，里面全是腐殖质，给四棵小苗培了厚厚一层土。
“等它们结果了，请你吃西红柿!”
“好呀!”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过了两周多，窗台上的小西红柿苗已经有七八公分高了，移栽为时过早，但因为塑料盒里空间狭小不利于生长，我决定提前把它们分株种植。
可是这么多小苗种到哪里去呢?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土地了。
想来想去，只能求其次，去找几个大塑料瓶吧。这也是阳台种菜的一条简便可行的路径。
说干就干，跑到食堂外面找了一圈，竟然一个也没看到。
次日早饭问起娥姐，她得知了我的目的后，欣然答应过几天给我留一些空瓶子。
“你要几个?”
“我有那么多小苗，估计五六个吧。”
“好，那就给你留六个。”
娥姐从不食言，这是值得敬重的一点。
过了三五天，我就顺利拿到了六个四升的空油瓶。娥姐还特意回家拿了一套新买的给塑料桶打孔的工具来。
我把瓶子清洗干净，画了线，两边各剪开一个巴掌大的地方，留下提手环，这样方便拎着。晾干后，趁周五午休时间挖来了泥土，把盒子里的小西红柿苗挑出来种到油桶里，两侧各一两株。
一天后返回，看到小苗已经精神饱满地撑开了叶片。六个油桶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阳台地板上，开口处的小苗，给人带来无限遐想。
“到时候长了小西红柿的话，一定第一个请你吃。”这是那天拿到油瓶时，我给出的承诺。
两处的苗本茁壮成长，令人欢喜。
有了农事后，二姐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份等待、一份盼望。
这就是种菜的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