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
好长时间的阴冷忽然被暖阳取代,这种变化带给人们的激动犹如被松绑的牛羊,再加上是一轮“杨康”之后,其轻松惬意自然是加倍的。你看,大街上的行人多了,小区里孩子多了,就连小区花园里的绳子也多了——当然,绳子上晾晒的衣物也多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便信手拿了一把小凳子,升至楼顶,坐在一隅里晒太阳。
阳光融融,西风微微。远山近楼,眼底葱绿,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这难得的暖阳里,慵懒着,惬意着。
此时此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闭目养神,便觉是个幸福的人,是个自由的人。
比我更自由的,是隔壁楼顶的一群鸽子。大概有二十只,也许是三十只,他们神态安详,走出笼子,呼朋引伴,然后围着小区,展翅飞翔。一圈,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似的。飞累了,就停在楼顶歇会,嘀嘀咕咕一会,再接着飞。有意思的是,它们每一圈都从我的头顶掠过,鸽哨轻飏,似笛声一样悠扬,低低的,浅浅的,几乎是擦着我的头顶而过。它们是故意的吗,或者是在呼唤我,或者是在挑逗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们似乎也为自由自在欢呼呢。
自由,谁不喜欢自由呢,谁不追求自由呢。“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在追求自由方面,人和动物的情感是一致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古往今来,物我两界,时刻都在上演着轰轰烈烈的动人故事。
自由是有层次的。与形体的自由相比,灵魂的自由更高级、更纯粹,也更超脱。“你可以消灭我,但你打不败我。”这不仅是意志力的彰显,更是灵魂绝对自由的宣言。肉体可以由你支配,但我的灵魂,只属于我自己。明白了这一点,你也就明白,一个高贵的灵魂,你是囚不住的。文王被拘,左丘失明,韩非受困,从囚禁者和被囚者的角度考量,谁是胜利者,谁是失败者,一眼便知。这些伟大的灵魂,身体属于别人,灵魂却属于自己,他们依然是自由的。所以,高明的囚禁者,不仅要囚躯体,还要囚其灵魂。在这一点上,康熙帝可谓是洞察人心的圣手,他在收服姚启圣时,只用了一招,就把老姚折磨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把老姚关进大牢,好吃好喝供着,不审不问,不理不睬三个月。老姚最后心悦诚服、甘为驱使。不得不说,遍揽青史,深谙此帝王心术者,一人而已。
但疫情不是康熙,它无此境界,也无此手段。
谁家的琴声破窗而来,悠悠荡荡,飘飘扬扬。这不禁令我心中一喜。这两年,室内活动多了起来,或者说很多室外活动都搬到了室内,运动的、塑身的、体育的、美术的、音乐的、戏曲的,当然,读书学习的占大多数。每次看到这样的小视频,我都不禁满怀欣然,并为视频者点赞。疫情束缚了我们的双脚,禁锢了我们身体,但它无法约束我们的思想,更禁锢不了我们的灵魂。身体不自由,但心灵是自由的。因此,足不出户而怡然自乐、神游四极者,如漫天雪花,异常壮阔。用这种乐观的心态、积极的方式来应对疫情,则疫情何愁不败。
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只有战胜不了困难的人。心是什么,生命就是什么。此理,法乎古今。
幸福其实很简单,自由其实很简单,就如头顶的这一袭鸽哨,转一圈,再转一圈,如此而已。
且把浓云看淡,搬一把小凳子,在冬日暖阳中打个盹,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