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天气炎热,不适宜长时间在室外逗留,稍一活动还会大汗淋漓。这时,你需要移步室内,打开空调,享受着凉爽怡人的待遇。但是,在没有空调、电风扇,甚至在还没有通电的年代,人们只得用原始的芭蕉扇,一下一下地扇动些风以驱赶炎热。靠近河流、湖泊的人们,则选择在大河或湖水里扑腾扑腾,享受着清凉河水的馈赠。扑腾的次数多了,凫水游泳的技能也就有了,孩子们也便潜移默化,在大人的影响下爱上了水学会了游泳。那时,游泳便成为人们夏天最好的活动。
故乡的村子紧靠着淮河。登上护庄的河堤,顿觉视野开阔,耳目一新。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白亮的河流,它似一条玉带绕村飘过,向东西两边舒展开去。自幼生长在河边的我们,不但看惯了河里过往的船只和点点白帆,更是利用这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在河中嬉戏玩耍,留下年少时的无尽乐趣。
似乎夏天一到,尤其是放了暑假,大河便成了天然的游泳池,孩子们的游乐场。暑假,也成为了我们无忧无虑、尽情欢乐,除了过年之外最快乐的时光。
午后或是傍晚,当大人们还在树下纳凉,或还未收工回家之时,我和小伙伴就开始行动了。一路飞奔到河边,三下两下地褪去短裤,“噗通!噗通!”扑进水里。一个个赤条光腚地在河水里扑腾,像是锅里沸腾的饺子。
生长在大河岸上的男孩子,大都是会凫水(游泳)的。不是天才,是悟性使然。当然,也有大人教导的辛苦。他们拖着孩子的身体,让其用四肢在水中划着,然后在不经意间松开手。这时,孩子要么继续划水自救,要么恐慌地下沉。当然是淹不坏的,因为大人们就在身边,大不了喝几口河水——学凫水的孩子,没有不喝几口河水的。我也不知道啥时候学会凫水的,当时只觉得大人们教的不管用。
彼时,在小伙伴中间,流行着“(生)吃麻(河)虾会凫水”的土“方子”。为了早日学会凫水,我们便在岸边水草中捕捉小麻虾,一旦发现目标,便不顾一切地将其捕获送入口中。也不管其腥脏,爵几口便下咽了。这当然是不真实的,凫水还得去学习。我和几个不会凫水的小伙伴,在靠近河岸的浅水中,用一只手抓着伸入水中的树根或草根,身体浮在水面上,另在一只手水中划着,两只脚在不停的扑腾着,以保证身体飘浮不下沉。不知不觉中,当我们松开手的时候,身体也不会下沉了——我们成功了。
学会了游泳,便闲不住了,一有机会,我们就泡在河水里,像一条条鱼儿在水中畅游。别看只是一群十多岁的男孩子,我们知道河下水底的深浅、水流的缓急,知道水中哪里水草多不宜游戏。我们在河里摸河蚌,在河边拾螺丝,在河里踩水、扎猛子比谁憋气长、打水仗。打水仗是把手立起来用手掌划水向对方泼去,七八个小朋友能把宽阔的水面搅成“一锅粥”。顿时,河面上“风生水起”,水雾弥漫,极像傣族人在过泼水节。
最惊险刺激的活动是玩跳水。站在在高高的河岸上,或是在渡口码头上的渡船的船尾,然后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激起的水柱浪花让河边的人惊叹,自己也觉得惬意无比。不过,那时的我们没有看过电视,不知道那样的跳水还是一个国际流行的比赛项目。而且,我们那时的表演绝对精彩,因为我们连比基尼都不穿,直接都是光屁股原汁原味的表演。如果有现在的网络直播技术,收视率和点击率肯定高。
为了玩得尽兴、过瘾,有一年暑假,我和几个小伙伴来到排灌站的机房里玩跳水。河对岸的大河湾属于行蓄洪区,为了及时排出洪涝,或引大河水灌溉湾地,政府自南向北开挖了一条宽百来米,长近三千米的排洪沟,排灌站就建在排洪沟靠近河道的地方。当时,淮河的汛期还未到,工作人员正在检修大水泵,我们趁机遛进排灌站。排灌站的窗台下方就是排洪沟,水面距窗台有十几米高。扒着窗台朝下看,但见一泓清澈明净的碧波潭,她似乎在轻声召唤:“勇士们,快跳啊”。一个大些的男孩第一个站到窗台上,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颇有运动员高台跳水的动作。一个又一个的小伙伴站在窗台,然后跳下去了。轮到我了,我模仿着大伙儿的动作,从窗台上纵身跳下。由于不得要领,用力过猛,我入水后一头扎进淤泥中。这时候,潜水、游泳的技能用上了派场,我手脚并用,快速游到岸边……。那次的经历给我印象最深,至今仍心有余悸。
有时,暑假里的水上活动会持续到秋季开学。记得在读五年级的时候,学校开学没几天,一天下午上学,我和几个同学因下河游泳迟到了。老师用敏锐的目光扫了我们一眼:“下河游泳了吧?”“没有,老师!”我们掩饰着辩解着。老师走近我们,用手指甲在我们的胳臂上轻划了一下说:“还说没有?这是什么?”只见我们的胳臂上留下一道道清晰地白杠杠,那正是在河里游泳之后留下的“证据”。我们只得惭愧地低下头,认错道歉。随即,老师给全班同学讲了私自下河游泳的危害,让我们写书面检讨,下次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一年一度的暑假又来临了。基于安全考虑,也为了杜绝溺水事故的发生,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门明令禁止未成年人到野外的河流、池塘去游泳玩耍。这是利大的好事,也是尊重生命,保护少年儿童的生命安全为出发点的。青少年应该积极响应,身体力行。夏季炎热,我们可在家长的陪同下,到公共的游泳场馆游泳、嬉戏,度过一个快乐的假期。
不过,在大河里的游泳、玩耍,是那么的快乐、疯狂。它是特定时代环境下的一种自娱自乐的活动,值得我一辈子回味、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