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在某期刊上看到这么一篇杂文,叫做《提醒》,说的是某市一位刚走马上任的市长,一次在科局以上干部的大会上,再三强调春节期间严禁任何人、任何单位,以任何名义、任何方式向上级领导送礼,违者严惩不贷云云。作为上级领导,在狠抓两个文明建设、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的时期,反腐倡廉,是无可厚非的。然而让人始料不及的是,一些人对新任市长的强调,不是作正面解读,而是逆向思考,把此当作新任市长对他们的某种提醒,令人啼笑皆非……
无独有偶,我也有这么一个经历,为人误解,很是不快。本人干着“传道、授业、解惑”这一行当之余,又偶尔作些文字游戏以自娱。本来这一佛门静地,这一行当、这一差事,清苦是清苦,可与藏污纳垢无缘。没想到,前几天我却受了屈,蒙了冤,担当了好一阵子吃黑的罪名。事情是这样的。前年我有篇游记散文发表于《信宜文艺》,题为《天马驯服记》,把我游新开发的信宜市天马山自然风景区的经历及观感写了下来。一位电白朋友,因为开语文教研会,在市一中与我相遇,谈起一般人难得注意的我那篇文章,一脸的严肃与认真。我以为他也许是客套,也许是对我的恭维,又或许是真心关心我描写的天马山自然风景区的真实程度;可哪里知道他却是羡慕我得到对方一大笔可观的润笔——一个大大的红包,这真让我瞠目结舌。
“真是可怕,无人信高洁,信清廉,你若不专往钱里想,那就不正常了!”我心里喊道。发了文章,拿了稿费,还在被写的风景区拿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可谓又吃,又拿。我不知道别处是否有这样的风气,我更不知道别人是否如此走运,得到这样的礼遇,但我处于这么一个地方,干这么一种职业,压根儿也并不是冲着钱而为,至少至今仍没碰到这样的运气。这当然可能我跟外界太过隔绝,太过自我封闭,太过迂腐,如此不谙世事。因此我委屈极了,这不仅在于我没拿到红包,而且更在于那个莫须有的红包亵渎了我那些热心的文字,亵渎了我讴歌大自然的激情,使我的言辞变得不可信,变得像是一堆谎言。
我本想就此打住,但记忆的潮水却不断拍击我心灵的堤岸,以至漫到我的写字台前,我不得不还要在读者面前饶舌。那是2002年的事。我作为半路出家的农村中学一名普通教师,教学生涯并不短,教学实绩亦引起过别人的注目,但近期确乎没啥政治光环。可我任中一刚够五年就申报中高,却一次成功了,开了我校甚至我市的先河。对此我自然欢天喜地,朋友道贺的有之,惊疑的有之。其中有位朋友,一次无端的宴请我,原来他要我道出申报中高成功的奥秘。他不相信我那两篇送审的论文有多大的含金量,不相信我的述职报告有多大的能耐,也不相信我那一张张论文的获奖证书有多大的作用,也不相信我一摞摞见诸报端的大小豆腐块的效力,这些他都不相信!殊不知我已经竭尽全力了。他只相信我上头有人,只相信我为此走了夜路,只相信我获得中评委芳心的高明手段。呜呼,真气杀我也!我这“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名不副实了!它的得来,跟那些跑官鬻爵得来的乌纱,跟被鲁迅先生齿冷的那些做人女婿换来的高就如出一辙了!听了他的再三追问,我终于无言以对了,我确乎成了投机钻营的卑鄙小人了。所幸的是我并非那样的人,中评委也并非都是见钱眼开的混混,这是铁的事实。毕竟人间仍有正气在啊。
当然,一些人如此的猜疑,如此的误解,依我看来也并非空穴来风,那与现实生活是有必然联系的,君不听说过烟开路、酒搭桥、钱讲话的政治“流行曲”么?一个国家、一个政权,如果若此下去,那它将濒临灭亡的边缘了。对此我们不要掉以轻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