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珍原来是县团委部长，前不久被调到县经信局经济运行股任股长。他到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编制全县工业经济运行情况报表，主要内容有产值、销售额、利润、税收、万元产值能耗等等。
裘珍边学边干。经过三、四天的忙活，终于抢在规定时间内，拿出了报表草稿。
他将草稿送给分管副局长审定。满以为对方会夸奖几句，没想到得到的，竟是“不行”两个硬梆梆的汉字!
裘珍问么样不行?
副局长说，我们县今年的经济增长目标是百分之七，你做的跟这个距离太大。
怎样做呢?
高于这个目标。
那不是要大量注水吗?
那不叫注水，那叫技术处理。
那可是违反《统计法》的啊!
副局长笑了笑，说，到底是新来的同志。我跟你说，我们局是综合部门，考虑问题要全面一点。照你这样做，我们县的大好形势，将会子虚乌有，县委县政府县经信局，只好集体下课，企业关门。
裘珍觉得副局长说的有点玄乎，他很想跟他辩一辩。但转念一想，跟这样的头头辩，估计辩不出个什么名堂出来，弄得不好，还会落个脸红脖子粗的。他来这个局没有几天时间，屁股还没有坐热，他不想现在就把关系搞得僵僵的。
第二天上午，裘珍将作过“技术处理”的草稿，再次送给副局长过目。
副局长回馈给裘珍的，还是冷冰冰的“不行”!
没等裘珍发问，副局长就陈述了他的理由：你所有数字，都是整数，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裘珍又回办公室，鼓捣一气后，将有整有零的草稿送给副局长看。
副局长仍说“不行”，好像他老兄生来就只会说这两个字似的。
裘珍烦了。
副局长说，你不要烦。我跟你说，你也知道，今年的县委书记，就是去年的县长。同比增长这么多，不就是说，去年的县长，不如今年的县长吗?
裘珍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急匆匆地返回自己的工作间，把数字调低了一些。然后，再次走进副局长办公室。他估计这次可以过关。
谁知副局长又将“不行”二字作为子弹，毙掉了裘珍辛辛苦苦地弄出来的第四稿!副局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故意为难你，我这碗饭也不好吃。你想想看，增幅不理想，现任县长脸上挂得住吗?
多了不行，少了不行，究竟应该怎样做?
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裘珍挑灯夜战。次日上午，将第五稿送出。同时送岀的，还有他“刷刷刷"地一气呵成的请调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