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买了红苕,放在袋子里忘记了。红苕可能生气于婆婆的轻视,于是悄悄的生了根、发了芽。后来就有了我的红苕盆栽。
观景生情,红苕又让我有了些许酸酸甜甜的回忆。记得我还没上小学,五六岁的时候吧,老爸会在离家很远的旱地里种上红苕。而种红苕挖红苕的过程我都会全程参与,(别看我人小,别看我常常会偷懒,)那时伊然一个小小劳动力了。
而我最怕的就是挖红苕的那些日子!
秋天,最常见的莫过于秋雨。老天爷常常下着下着就忘了晴。随着秋雨,天越来越凉,霜降节气过后,红苕经了春、夏、秋的生长,已经很丰腴了。蔓下的土壤已经鼓起裂开,收获在即。
老爸给我们家断了鼻子的大黑牛套上大车,车上载着哥哥姐姐和我,老妈备好半天的干粮。大黑牛拉着我们,一路缓坡,一路摇晃着,老爸一路上跟邻里的叔婶打着招呼:“哦,上地挖红苕!”终于明白了老爸为什么要把下地挖红苕说成“上地挖红苕”。因为一路上全是上坡路。亏了有大黑牛任劳任怨的帮助!后来,我还没长大,大黑牛就老了……有人来谈价钱要买它,老妈一听说人家买回去要杀它,就坚决不让卖。后来有人说买回去自己养着,才让来人牵走。送大黑牛走的时候,我妈哭了,就像是要送走自己养大的儿女一样,我也哭了!
作者供图
红苕地终于到了,就来说挖红苕的大小事情吧。
雨后初晴,泥土还有些粘脚。老爸挥动三趾的钉耙,在前面挖开泥土。那些瘦的,胖的红苕就乖乖的躺在了新翻的泥土上,等待我们兄妹三人收它们入筐。老爸会时不时从脚下的泥土里捡出一条或几条蚯蚓,扔到我的手上,而我会立刻头发、汗毛倒竖,大哭不止。凉风和着眼泪,等平静下来不哭的时候,脸已经皴裂成了树皮样子了。老爸会在妈妈的埋怨声里训斥我:“胆小如鼠!”那时我就怀疑我不是我爸的亲闺女。因为常来家里串门的邻村的那个叔,不就常说我是他们家的女子。于是我就更加肯定了。那个时候的老爸,三十五六岁,年轻力盛。
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还未来得及珍惜。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爸妈已经是年将八十的老人,而我现在常用他当年训斥我的语气训斥他们:“不讲卫生,舍不得吃,不舍得穿!”爸妈已经无力还击,常常我就是胜利者。然而胜利之后,我又常常后悔,看着妈妈擦不干净桌子,洗不干净衣服,没洗干净的碗筷,洗不干净的抹布,又暗自落泪。突然醒悟,每个人都有行之将老的时候!
最后这段话,我是哭着写完的。最近几日常从梦中哭醒,又不知道为什么哭。时至今日,我还依然怕蚯蚓,依然爱哭,或许泪点低的病根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