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返故土
比洪水冲垮圩堤还要心惊，
比山体滑坡还要恐惧。
孩子因抢救无效死亡，家属无理指责少华没做CT检查，不打吊针。少华据理力争，终免不了弟弟少松被群殴。少华忍无可忍，大吼一声……玉芬一改往日温柔的形象护卫着少华，挺身而出，令众人惊愕!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灌顶，众刁民怒吼着狼群般地围攻。
这是一栋老祠堂，数百年时光洗刷，瓦稀屋漏墙缝裂，成了危房……老鼠不怕阶级斗争，竟在曾经的生产队政治中心里称王称霸，作威作福……梦中少华依然在同玉芬争吵，一只老鼠爬到玉芬面孔上。
惊叹世上再没有比人心更大的力量，少华筹划，玉芬献策，乡民热心帮助，一栋医院综合楼拔地而起，很快就要接近尾声。猛地，从高空掉下的金属吊斗险些将两个花季少女砸成肉浆……一波又一波，总是化险为夷;一次又一次，总是与死神擦肩而过。厄运从此和少华握手言和， 偃旗息鼓。少华编织的梦，玉芬完美地插上了翅膀。
少华为手术病人静脉点滴409代血浆，突然引起过敏性休克，经积极抢救，陈凤兰起死回生……这天，少华生日。生日晚餐没有蛋糕，也没庆祝生日的歌声，玉芬将往年惯用祝寿词改为救人一命，添福添寿。
风，实在是闲得无聊，和少华的弟弟少松导演了一出恶作剧，门被反锁上了。可是风，你考虑过少松和紫珍的感受了吗?一个巴掌差点引火烧身。少华的智谋，玉芬的斡旋，让一个不是绯闻的绯闻胎死腹中。
🍓 祸从天降
夕阳沉进了大山怀抱，晚霞染红了路边池水，秋风送爽，夜鸟归巢，好一个宜人的中秋黄昏。下班路上，少华吹口哨模仿笛子独奏曲《平湖秋月》。今天，三个生命垂危的患者经抢救起死回生，少华心情非常愉快。
快到家时，忽然想起玉芬下午送点心的碗忘了带回来，少华急步返回医院。
少华刚进门诊室，一个汉子抱着八岁左右的男孩奔进来。孩子左侧耳后有个小伤口，清创缝合后进一步检查，未见其他异常。这个叫志杰的孩子，走出手术室时接过妈妈削好的苹果乐哈哈地吃起来。少华为志杰开了口服消炎药，叮嘱其父每天带孩子来复诊。几天后，志杰伤口结痂，再过几天有望痊愈。
事故发生后第七天，突然节外生枝。志杰的母亲凤娇清早骑自行车送孩子去学校参加校园文娱活动，半路上翻车，志杰头部撞在麻石上，引起呕吐昏迷抽搐。路人发现急送芦花湖卫生院。
少华见志杰双侧瞳孔不对称，病情危重，立即静脉点滴甘露醇，亲自护送转院。
车上，志杰抽搐不断加剧，抢救无效，呼吸心跳骤停。少华与助手及时进行心肺复苏，可是无力回天，志杰不幸死亡。
车子返回，少华和助手把志杰的遗体护送到离芦花湖卫生院只有一里路的黄家村。这里是志杰的家，也是少华的同事黄晓英娘家，一个上千人口的自然村。临别时，没人说半句怪罪话，孩子伤得这么重，少华立即抢救并亲自护送及时转院，一个乡村医生尽了自己应尽的职责，本也无话可说。
谁知，当天晚上黄家村来了一百多人，持棍拿刀围攻少华的住宅。十几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冲进门，大吵大闹，乱吼乱叫。
少华从混乱的叫骂声中听出了黄家人闹事的原由——七天前志杰头部受伤，他们指责少华没让孩子做CT检查，也不打吊针，导致伤情发作突然死亡，误送人命，扬言要少华一命偿一命。
一场颠倒黑白的大祸突然降临。少华暗自吃惊，一言不发，静观事态发展。少松年轻气盛，据理力争，被对方扭住双手，捺住头颅，有人在背后朝少松拳打脚踢。
少华忍无可忍，喝道：“这事与我弟弟无关，要杀要剐朝我开刀!”
玉芬挺身而出，挡住少华：“我丈夫浑身是病，弄死他不如弄死我，你们拿人抵命不吃亏!”
平素温柔的玉芬突然怒发冲冠，在场人为之一惊，喧嚣的场面顿时宁静了。片刻之后又开始混乱。
这时，石书记和曹秀凤与芦花湖派出所十几个民警赶到现场。闹到半夜黄家人才离去。临走时，领头的口出狂言，要少华赔
尝50万，否则决不罢休。
第二天晚上，黄家人带了土铳土炮再次赶来，将少华的住宅围得水泄不通。紧接着，少华老家数百人带着长筒鸟枪锄头铁揪火速赶来。黄家村离得近，当知道李家人来者不善，黄家人全村出动，眼看一场恶性械斗事件即将发生。
笑燕哭喊着扑向玉芬。黄李两姓剑拔弩张，械斗一触即发。真的打起来，双方必有伤亡，后果不堪设想。
玉芬将亮和笑燕送上楼，藏在堆废品的阁楼上，让他们闩紧门，叮嘱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作声。
安顿了孩子，玉芬镇静地说：“少华，我相信政府会管，只要事情缓和了，我们立即回老家!”
“回老家?”少华立在紧闭的大门边，吃惊地望着玉芬。“对，你靠行医吃饭，走到哪里也饿不死。”玉芬回答。“工作不要，编制不要?!”这回轮到少华吃惊了。
“不要。”温柔的玉芬突然变得很果断，“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家人平安。”
少华望着玉芬，想了想，点点头。
少华和少松用扁担顶紧大门。叫骂声越来越凶，撞门声越来越响，大门随时可能被冲开。
千钧一发之即，室外突然传来叫喊声：“李家人来了。快，先打退李家人!”瞬间，众吼声此起彼伏。
黄家人呼啸而去，双方即将短兵相接，一场恶斗眼看就要发生。
少华和玉芬心已拎到嗓子眼。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令人吓了一跳。
十几个民警赶到现场，黄家人落荒而逃，李家人躲进了树林。闹事现场突然寂静无声。
过了好一阵，李家三个领头的敲开少华的门。自家人，情深义重，少华感动得落泪。
二叔问：“少华，现在怎么办?”
玉芬回答：“二叔，回老家，现在就搬。” 二叔问少华：“是吧?”
少华低头不语，他心里在想，这样灰溜溜地逃回家，面子不知往哪里搁。
玉芬看透了少华的心思，催促说：“少华，卫生院不是你用武之地，真想救人要紧，只有先解放自己!”
玉芬的话猛然提醒了少华。他想到，在卫生院前后加起来干了快七年，不但不能践行救人要紧的诺言，而且负债累累。尤其是贵生死亡，刺痛了少华的心。想到这里，少华对二叔说：“搬家!”
李家人立即动手，不到两小时，搬空了所有的家具与用品，连夜将少华全家接回了李家湾。
🍓泪水盈眶
一栋明末年间建造的老祠堂，数百年时光洗刷，使之瓦稀屋漏，墙破缝裂，成了危房。
大集体时，祠堂维修过两次，曾用板壁隔开，前半部分成了李家湾生产队的会场，后半部分做仓库。那时常在这里召开全队社员会，会议常见内容之一是批斗地富反坏右。老鼠不怕阶段斗争，竟以仓库为家，胆敢偷吃公家的粮食甚至种子。分田到户后，生产队变成了村小组，公房成了空房，无人维修，早年的祠堂近年的生产队政治中心，如今成了老鼠的天下，鼠辈们竟在这里称王称霸，作威作福。
少华父母兄弟在老家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乡亲们很义气，将这栋公房借给少华做临时医院。
说是医院，其实只能归类于诊所，仅比一般诊所多一台B超仪一部心电图机和一些化验设备。少华父母和弟弟几家暂在亲属家安身，晚上只有少华小家庭四人住在这里。
回来这些天，每到晚上少华与玉芬为大家庭下一步棋怎么走反复商量。兄弟妯娣同吃一锅饭，如果办诊所，收入有限必定有人改行，为了自己吃饱让亲弟弟另谋生路，少华绝不会这样做，只有办医院兄弟四个才有可能在一起继续行医。可是建医院要一大笔钱，添设备也需要不少投资，钱从哪里来?
少华回家时身上只有900元钱现金。好在到家不久，四面八方的病人赶来就医，天天有收入，否则突然大搬家，亲戚朋友纷纷来看望，招待费也支撑不了。
少华和玉芬最终统一了意见，决定建医院。接下来，围绕地皮怎么办钱从哪里来两大问题进一步商量。
少华首先发话：“玉芬，爸爸在老家乐于帮人，村里人人尊重他。凭爸爸的老面子，地皮不成问题。”
玉芬点点头，问：“钱怎么办?建医院最少也要30多万，身边一点钱也没有，如何动手?”
少华深思后果断地说：“赊，借，欠。”
玉芬明白这三个字的具体含意——赊材料，借现金，欠工钱， 要想建医院，只有背巨债。曾经尝过三条裤子两人穿、借火烧饭这种苦日子的玉芬，想到巨债两个字就心里发慌。玉芬是明白人，背债心理压力大，但除了背债别无选择，要建医院只能走这条路。
面对玉芬的情绪变化，少华提高嗓子说：“我们不能丢下弟弟。”
玉芬点点头：“想法当然好，可是欠账太多以后怎么还?” 少华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病源广，医院建好后前来看病就
医的人会更多，兄弟四家工资收入每月留下一部分还账，估计要不了十年就能还清全部债务。”
玉芬不赞成这样做。
少华惊异：“你要丢下我弟弟，你……”少华不问青红皂白， 指着玉芬的鼻子说，“你变了!”
“我没变，不会丢下弟弟。只是比你想得远些。”玉芬声调不高，但语气坚定。
少华追问：“你没变，怎么不同意兄弟在一起建医院?”
玉芬说出自己的想法：“医院我们借钱造，债由我俩还，房子造好了兄弟四家都有份，不行吗?”
少华更急了：“你这是变相丢下我的弟弟……”
玉芬也急：“房子合伙建，将来有受不完的气。我们建房送给弟弟，免得以后扯不清。”
这天晚上，少华和玉芬争执不休，终无结果。午夜过后，人太倦，夫妻俩倒在地铺上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梦中，少华依然在同玉芬争吵……一只老鼠爬到玉芬面孔上，玉芬尖叫一声猛然坐起。老鼠逃进墙上的破洞里，灌斗墙中的泥土落在玉芬头上。被惊醒的少华急忙打开电筒，看着玉芬受惊的表情，他忍不住想笑。
再也睡不着了，少华同玉芬继续为建医院兄弟合伙不合伙各执一词，争到天亮依然没有达成统一看法。
平时在丈夫面前百依百顺的玉芬，这一次却十分固执。少华很惊异，瞪大眼睛望着玉芬，半晌无语。
次日，把儿媳当做亲生女儿的得道轻言细语说：“玉芬，你是长嫂，弟弟把你当成娘，你也一直像娘一样关心他们，千万别丢开三个弟弟啊!”
公公的话虽然委婉含蓄，玉芬完全明白其意。把公公当成亲父的玉芬再也不好固执己见，迟疑地点点头，轻声说：“爸爸，我明白，你的话我不听也要听。”顿了顿，又说，“可是这样做， 会种下家庭矛盾的祸根呐!”
🍓白手起家
老家四大股，一股选出5个代表，少华回家后第四天晚上，为划地基建医院召开全村代表会。在村支书李秋阳提议下，20个代表一致同意将村中心最好的地皮划给少华兄弟。
李家湾是湖滨地区，人口稠密，寸土如金，少华老家人均耕地只有2分。一夜工夫为少华一家提供两块最好的宅基地，显然是得道在老家深得人心的结果。事情来得这么爽快，是众人给了父亲天大的面子，少华暗下决心，尽努力把医院办好，报答父老乡亲。
更感人的是，听说少华建医院，村里村外，有得道帮助过的人，也有少华救过命的人，纷纷赶来支援。有钱的借钱，有料的赊料，无钱无料的义务帮工。众人热心相助，少华信心倍增。
“戏台”搭好了，接下来是如何做“戏”。
两块民房宅基地面积有限，医院实用面积最少也要一千平方， 只有建高楼才够用。要在几个月时间内建好几层楼房且确保质量，本地没有工匠敢接手。
少华想起在南京包工程的舅子小辉，准备把他叫过来。玉芬反对：“我弟弟不能来，他是个酒鬼，容易误事。”
少华说：“不要紧，你弟弟也是我的弟弟，劝他少喝点没什么不好说。”
玉芬仍不同意：“正因为是我弟弟才不能让他来。” 少华问：“为什么?”
玉芬说：“房子是四兄弟共有的，让小辉建，兄弟和气太平无事，一旦闹矛盾有理讲不清，我不想受冤枉气。”
少华连忙解释：“不会不会，我的弟弟不是那种人。”不管玉芬怎么反对，少华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
犟不过少华，玉芬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少华到家第八天——1997年10月10日，李家湾医院正式破土动工。
奠基时，喝得满脸通红的小辉兴奋地说：“四个月建好房子，保证阴历年前医院开张!”
玉芬白了小辉一眼：“建好了再说，别乱夸海口。”她怕小辉言过其实，到时让人看笑话。
小辉红着脸着说：“姐姐放心，弟弟好歹是个工程师，这点工夫算得了什么?”
玉芬用江苏方言叮嘱道：“你少喝点，别胡来头。” “好!”小辉大声回应。
这项工程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令当地人惊异的是，江苏人建房速度确实快得惊人。不到三个月，四层楼框架浇好了，结墙分间眼看就要完工，只剩最后一道工序——墙面粉刷。
为了抢时间争速度，少华男男女女十个徒弟轮班帮工。
吊机装在楼顶上不停地旋转，一斗斗建材从地面吊上四楼，人们日夜加班，工程进展顺利。
谁知快要完工时接二连三发生意外。一天下午，吊斗快上四楼时吊绳突然断裂，少青和亮同时惊叫。正在往另一个吊斗内装沙浆的徒弟婉婷和若菲闻声急忙直起身子，咚地一声闷响，装满沙浆的吊斗落在她俩面前。晚一秒钟，两位花季少女准被砸成了肉浆!
这天下午，受惊的婉婷和若菲在玉芬劝说下回卧室休息，另外两个女徒弟主动来到工地上。
断索事件后第五天，又发生一件惊险的事。这天下午，下降的车斗刚落地，门徒宝珍取下空斗，将吊钩钩住装满沙浆的吊斗， 操作时有人喊话，宝珍回头答应，吊钩钩住了袖子她浑然不知。
宝珍随着车斗上升一同往上吊，在场人大呼小叫。宝珍被吊离地面上丈高，楼顶上的人才知发生什么事。吊绳往回放，宝珍回到地面时吓得脸色惨白。
两件差点误人性命的事故发生后，玉芬再也不让女徒弟上工地。她让她们烧茶煮饭送点心，玉芬自己亲自上阵。
此后数天，平安无事。工程即将扫尾，突然发生一件更惊险的事故。封顶结围墙这天晚上，少青和亮在楼项上开吊机，得道少华玉芬在地面装料。正当大家干得起劲，谁也没想到，吊钩钩住了三楼窗口下的钢筋水泥梁，扯得吊钩火星四射，房子仿佛抖动。直到吊钩拉直了，吊斗咚地一声落在地上，人们才如梦初醒。
小辉赶到楼顶，急忙用手电筒一照，发现扭在坐盘上固定吊机的八圈粗铁丝只剩半根没断。如果全断了，受吊绳引力作用吊机被扯翻掉下来，少青和亮必定随吊机下坠，吊机砸在得道少华和玉芬身上。仔细回想，令人不寒而栗。
半股铁丝救了一家人，好险!
🍓美味佳肴
红烧肉，糖醋鱼，香菇炖鸡，油炸豆腐……玉芬烧了好几样拿手菜，等候少华下班。
笑燕看了看色香诱人的美味佳肴，用鼻子靠近菜盘夸张地嗅了嗅，柔声柔气地问：“妈妈，过年啦?”
玉芬骂了一声痴女儿，笑着说：“今天是我们家的好日子。”
“好日子?”笑燕迷惑不解。玉芬说：“今天是你爸生日。”
调皮的笑燕夸张地叫道：“唔!怪不得。”接着问，“爸爸高寿几何?”
望着如花似玉的女儿，玉芬以问代答：“你今年18岁，爸爸27 岁生你，算一算爸爸今年多少岁?”
笑燕笑道：“妈妈改行了?” 玉芬不解：“改什么行?”
笑燕又笑：“妈妈当数学家了?”
玉芬收住笑容，望着桌上早已凉了的菜，再看看墙壁上的钟， 叹道：“唉，快到一点，你爸爸怎么还没下班?”
笑燕回话：“妈，爸还在手术室里。”
玉芬惊讶地说：“什么，还在手术室里?我去看看。”她急忙跑下楼，只见患者家属挤在走廊里，焦虑不安地注视着手术室的门。
玉芬问：“手术何时开始?” 有人回答：“上午10点。” 玉芬再问：“什么手术?” 这人又答：“胆囊结石。”
玉芬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种手术做过不少，以往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今天怎么4个多小时还没结束?
此时，手术室内医护人员正在与死神争夺一位少妇的生命。病人陈凤兰，26岁，两个孩子的妈妈，患胆囊结石7年，胆囊
炎反复发作。生活拮据，陈凤兰无钱进大医院，这次胆囊结石并发胆囊管梗阻，痛得休克家人将她送来就医。少华组织医生紧急会诊，尽力救治。
手术顺利，不到两个小时为陈凤兰切除了胆囊，取出了十几粒形状颜色及大小极似荞麦的胆囊结石。患者体质虚弱，关腹后少华口头医嘱让护士静脉点滴409代血浆。刚开始点滴，陈凤兰突然出现过敏性休克，血压下降，心音微弱，呼吸骤停。肌肉注射盐酸肾上腺素、尼可刹米，静脉点滴地塞米松、多巴酚酊胺，人工心肺复苏……抢救两个多小时，陈凤兰从黄泉路上返回了人间。抢救结束时，手术室内所有医护人员浑身是汗，湿透了内衣。正要送陈凤兰进病房，少华突然头昏目眩，险些晕倒。
玉芬要扶少华上楼。少华说：“病人刚脱险，我不能走。”他亲自护送陈凤兰进病房。玉芬奔上楼，急忙拿来一箱纯牛奶，医生护士每人发了两瓶。
喝完奶，少华感到昏糊的眼睛顿时明亮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
陈凤兰生命体征恢复了正常，少华才回家。此时天已断黑。
神圣的职责，使平凡的乡医李少华将来到人世第45个生日午餐改为晚餐。
没有蛋糕，也没有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玉芬和两个孩子将倒满果汁的杯子一同举到少华面前，玉芬将往年惯用的祝寿词改为：“救人一命，添福添寿。干杯!”
碰杯声，欢笑声，增添了温馨、幸福的气氛。
遭遇过敏性休克死里逃生的陈凤兰，加上手术打击，元气大伤，虚弱的身体历经了数十天才渐渐好转。陈凤兰及家属非但没有半句责怪话，她丈夫詹有兴还送来一面锦旗，十分感激地对少华说：“不是你这样的好医院，我老婆十条命也没了!”
病人家属质朴真诚的语言，在少华和玉芬心里留下的印象，比那鲜红的锦旗深刻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