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大雪纷飞,每到冬季,取暖这个话题就引起人们的关注。现在,城里人享受着集中供暖的便利,许多农村人家也安装了暖气,但是仍然有少数农户在用煤炭或煤球取暖做饭。尤其是一些农村的老年人,不习惯用电或者燃气做饭,等过了冬天,他们就又开始烧柴火做饭。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普遍贫穷落后,家家户户烧水做饭都是以柴火为主,只有到了冬天才买点煤炭过冬。每年秋天,农民们都会把玉米杆、葵花杆、豆秸、麦秸等农作物秸秆堆积贮存起来充当柴火使用。尤其是豆秸非常好烧,不仅火势旺盛,还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玉米芯和木柴是硬柴火,平时舍不得烧,等到了冬天才拿出来烧。收完秋以后,农村人就用镢头把玉米茬一个一个地刨起来,打掉上面的土再捆回家,然后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院子里。
冬天,繁华落尽,万物凋零,是农闲时节,也是拾柴火的好季节。村民们都会纷纷出动去附近的山上或者荒野拾柴火,主要是树木的枯枝以及农作物秸秆。一天一捆,每天一次,有用手拖着的、有用肩膀扛着的、有用扁担担着的、有用平车拉着的。每家都有柴场、柴剁,如果柴剁大且堆放整齐,说明这户人家勤劳能干,脸上有光,令人敬佩;反之,如果谁家没柴烧,那是懒惰的表现,是害羞的事情,大家就会瞧不起你。那时候,学校冬季取暖是烧煤炭的,但也需要柴火引燃,所以,每到冬天,学校就会让我们每人带来三十斤干木柴或者玉米芯。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可见柴火的重要性。记得我奶奶说过一句话,她说:“缺一根柴也不行,比如你刚把面条煮在锅里,柴火却烧完了,也还是吃不上饭。”所以,为了减轻家庭经济负担和生活困难,我小时候经常去拾柴火。由于家里离公路比较近,所以经常通过修理公路两边的杨树枝条来获取柴火。就是拿一根长长的木棍,顶端安装一把镰刀,把杨树上手指粗的枝条勾下来,再拖回家里晒干充当柴火。有时还去野外挖杨树桩,先用镢头把土挖开,再用斧头把树根砍断,最后把整个树桩挖起来拿回家劈开充当柴火。另外就是每次去地里劳动,回家的时候总要拾一捆柴火,不跑空腿。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由于我村靠近二沁公路,每天都有大量拉煤车和焦炭车疾驰而过,难免会有抛洒现象。所以,村民们经常在路边捡拾焦炭或者扫煤,作为柴火的补充。还记得,每逢星期天都会早早地起来,胳膊上挎一个篮子就急匆匆地去了公路上拾焦炭。先是沿路边和沟渠寻找一遍,然后就在半坡上守株待兔,等候车辆抛洒后再随时捡拾。每天早上的尧山大坡上总是十分热闹,都会有一群人按时按点来拾焦炭。当看见拉焦炭车远远地行驶过来,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就会大声欢呼:“焦炭车!焦炭车!……”等汽车过去之后,大家就奔跑着一哄而上去抢拾抛洒在路上的焦炭。当早饭时间到了,我们就会兴高采烈地提着满满当当的一篮子焦炭赶回家,那种满载而归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当然,为了能有更多收获,有时候天还未亮就有人打着手电筒去公路边捡拾焦炭。
还记得,奶奶在公路边扫煤的情景。一把扫帚、一个铁簸箕、一个布袋,就是全部工具。她先用扫帚把车辆抛洒下来的煤扫成一小堆一小堆,再用铁簸萁装入布袋里,然后背回家,用来抹煤糕。每次扫煤时,奶奶的脸和手全是黑乎乎的,心里却十分高兴,因为她知道这些带有碎石和杂质的煤是生活燃料的一部分。
岁月流转,时过境迁,农村砍柴时代渐行渐远,柴火味也慢慢退出历史舞台。但是,有关拾柴火的点点滴滴仍然记忆犹新,因为这是父辈先祖们生活艰辛的真实写照。忆苦思甜,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我们应该倍加珍惜,而不能生在福中不知福。
父亲由于年纪大了,不会用电或者燃气做饭,除冬天烧煤炭外,一直保持着烧柴火做饭的习惯。所以,我每次回到家里,除了给父亲买点生活用品和粮油蔬菜之外,总会帮他拾一捆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