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部这边,做好了阻击敌人全面进攻的准备。派出的侦查员回来报告,从早晨到现在,敌人已先后调走两批日、伪军,超过两个连的兵力,发往武家庄据点方向。另外,鬼子还抽调了部分北线兵力,增加到南线。
陈团长听完侦查员的报告,立刻意识到郭排长他们的突击队,已经成功夺取了敌人的据点。敌人从北线调兵南线,那是在防止我军再次派兵增援武家庄据点。他立即命令二连长派出一个班,佯攻南线围敌。要不断变换佯攻位置,给敌人一个错觉,让鬼子继续从北线调兵。再派出一个班配合民兵掩护老百姓往东北方向移动,那里与围敌有一定的距离,为安全起见,暂时隐蔽在山林里,等待天黑,再向北部方向转移。他命令侦查员继续侦查敌人动向,随时报告。
据点内,按照郭排长的部署,两位班长带领战士们立刻行动,释放俘虏,做好防毒等一切应战准备。郭排长再次登上炮楼顶端监视敌人动向。此时的太阳已升上头顶,晴朗的天空,仅有几片白云,在远处上空浮游,阳光照在身上十分温暖,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休息的郭排长,感觉头重脚轻,困乏无力,闭上眼睛可能就会睡过去,他强迫自己挺住,刚才用凉水洗了脸,清醒了许多。远处的敌人还在原地不动,按时间推算,敌人的另一批援兵也应该快到了。不管鬼子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攻打,都要坚守住,拖垮敌人的围剿计划。他利用这点空闲,坐下来,从上衣兜里,拿出钢笔和那本记录着自己参军以来各种经历的笔记本,记录下他带领突击队,执行的这项特殊任务。
突然,放哨的战士大喊:“郭排长,快看敌人的援兵来了!”他快速收起笔记本和钢笔,起身望去,远处隐约看到了汽车行驶的影子,他让放哨的战士赶快下去告诉大家,敌人的援兵来了,做好战斗准备!汽车很快就开过来了,车上挤满了鬼子兵,后边远远的一队伪军在向这边移动。车后拖着一门火炮,鬼子兵还从车上卸下几门迫击炮和轻重机枪。他走下炮楼,看到每一名战士都以决一死战的姿态,做好了应战准备。一股热流直涌心头,多么好的战友啊!如果没有战争,我们这些年轻人,正值成家立业的大好年华,抚育子女、孝敬父母,我们是每个家庭延续的希望。而今,在国难当头,民族危亡之际,我们放弃所有,投身到抗日救国的战场上,捍卫国家主权,打击侵略者,历史不会忘记我们!想到这些,他心潮澎湃,信心百倍。立刻带领战士们,用棉被封住门洞和枪孔,告诉他们把湿毛巾放在身上,随时做好防毒的准备。这是行动前,他就做出的判断,因为日本鬼子在扫荡过程中,多次对我军使用过毒气弹。
敌人开始行动了,正如郭排长的推测,他们直奔北面而来,二百多鬼子和伪军,分散在不远处的坡地上,架起火炮、迫击炮和轻重机枪。
攻击开始了,隆隆炮声响起,郭排长大喊:“快!用湿毛巾蒙住脸。”鬼子果然想先用毒气弹,毒倒我八路军战士,轻松拿下据点。毒烟漂浮蔓延,有一点空隙就能进来,战士们把衣服也捂在脸上。这时,听到火炮轰击北面围墙的声音,很快围墙被炸开个口子,炮声停了,郭排长把枪孔的被子扒开一个缝隙望去,看到敌人开始进攻了,伪军在前,鬼子在后。毒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他对战士们说:“把毛巾绑在脸上,等敌人近了再打,重机枪打后边的鬼子,其他人打前面的伪军。”
敌人越来越近了,他们可能以为八路军已被毒气毒倒,没有了战斗力,大喊大叫地冲上来。“打!”郭排长一声令下,炮楼和北面的碉堡齐声射击,呼啸的子弹,如暴雨般飞向敌人,立时倒下一片,活着的掉头往回跑,有的趴下不敢动。这时,鬼子的火炮、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同时开始射击,强大的火力压来,郭排长叫大家隐蔽,暂停射击。敌人一看我们的枪声停了,再次发起进攻,呼啸的炮弹、子弹打在炮楼的墙面,烟灰砂石,四处飞溅。郭排长命令重机枪手,瞄准敌人的阵地猛打,一时间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进攻的敌人再次被打退,扔下大片尸体。日、伪军暂时停止了进攻,郭排长来到二班坚守的北侧碉堡。由于炮楼距离敌人进攻方位较偏,北侧碉堡便成为阻击重点。他看到两名战士负伤,正在包扎伤口。他嘱咐负伤的战士,好好休息,他说现在我们还摸不透敌人的下步打算,只能以逸待战。回到炮楼,他抽调两名战士,补充到北侧碉堡。时间已接近中午,敌人还没有动静,郭排长再次登上炮楼顶层,不远处的敌人阵地,一片静悄悄,不知鬼子又在策划什么样的阴谋。现在也不知道团部那边的情况怎样?撤退时所带物资有限,特别是弹药和粮食不足,是最大的问题,如果不能尽快突围,难以长期固守。于是,他决定先发制人,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他让一班长带两名战士,拿上在敌人库房里查获的两个掷弹筒。原本想留在关键时刻用,现在只有它可以发挥作用,到炮楼上,向敌人阵地发射,逼迫敌人再求增援。两个掷弹筒连续发射,敌人毫无防备,一片混乱。这一打,激怒了鬼子,机枪、火炮也开始胡乱射击。一发炮弹击中营房,爆炸引燃了整个房屋,瞬间大火烧起来。鬼子看到据点内起火,更加疯狂射击,并发起新一轮进攻,这一次敌人的炮火,专门轰击炮楼和碉堡,炮楼不断中弹,战士们迎着炮火,向冲上来的敌人射击,一名战士负伤,血从他的胸前流出,上衣染红了一片,他忍住伤痛,继续向敌人射击。郭排长命令两名战士,再次发射掷弹筒,配合轻重机枪,打击敌人的火炮和机枪阵地。他们瞄准敌人炮位,连续发射,敌人的炮声停了,机枪也哑了。几次进攻失败,敌人损失惨重,暂时停止了进攻。
战斗刚停下来,那名负伤的战士晕倒了,战士们赶快为他清洗包扎,他的伤势很重,郭排长蹲在他的身旁,抚摸着他那被炮火熏黑的消瘦的脸庞,轻声地说:“小江兄弟,你一定要坚持住!”这是一名刚满十八岁的战士,十五岁参加八路军,机智灵活,打仗勇猛。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小江兄弟”。看着重伤的小江,战士们心里都十分难过,郭排长站起来对大家说:“同志们,后面的战斗会更加激烈,负伤和牺牲将不可避免,再艰难我们也要坚守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