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衍东：秋天的痕迹（外二首）

■熊衍东

秋天的痕迹（外二首）

在一棵树上抓一下
在一片棉花地里洒一片雪花
在一大块一大块稻田里创作黄金的神话

那些苦楝树的果子从叶子里探出头来
那一个一个牵牛花吹着喇叭
那一只一只大雁把蓝天驮到了天涯

地里的庄稼丰收了
有些是瓠子，高粱，玉米，黄豆，线麻
还有些是粟谷，冬瓜和南瓜

叶子黄了，红了，枯了
从树上一片一片落下
探出头来的柿子笑得差点打岔

禾场里遗落的几粒谷子
被一群麻雀争来抢去
它们的表演融入了夕阳和晚霞

小河的水浅了，水清澈见底
那个垂钓的人和大自然说着悄悄话
一辆大车的车辙延伸到梦幻人家

冬天的风想把秋天的痕迹抹去
它先是用寒霜一点一点刷
再就是用白雪一点一点涂，秋天还在那里笑哈哈


冬  雨

才从秋雨中接过接力棒
它就狠狠地把气温往下压
秋天的雨是温顺的绵软的
而冬雨刺骨，寒凉，板着一副生气的脸
它把一户人家的窗户敲响
又把一扇破碎的广告牌上的油漆洗一遍
接着催促所有的树叶
快点起程，在每一片树叶上留下齿痕
它咬过的庄稼都耷拉着脑袋
一副谦卑的样子
它滴过的檐滴，怎么也没有留下匆匆忙忙的时间
当它凝成雪和冰之后
它要把大地捂起来，让那个归来的人
找不到曾经的家


堆积的云

云越堆越厚，它们匆匆忙忙地赶来
就是在这里堆积起来
这些一触即发的云
是不是蓄积着一个阴谋
那是令人大哭一场的雨水
还是铺天盖地的漫天大雪
所有的云堆积在你的头顶
让你猜它们的意图，像打哑谜一样
那个人推开院门往天上瞄了瞄
另一个人撑开伞，往天上瞄了瞄
他们是盼望一场雨还是一场雪
从他们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
我只知道这些堆积的云
什么时候被风的手一推
就像积木一样倾下来

2023.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