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也一年一年地老了,现在对过年来说,已经没有了儿时盼望过年那种天天搬着小手指数天天的那种期盼了。因为现在生活好了,每天都如过年,甚至每天吃的穿的都比过去过年都还要好得多。
儿时盼望过年,主要是过年时有两点值得我们期盼:
一是要走人户,要穿新衣服,有好东西吃。那时,什么都是计划供应,不管买什么都要凭票。那时,只要过年,即使爸爸妈妈他们自己不添新衣服,也要给我们每一个小娃儿做一套新衣服。因为当初是发布票,每人每年国家只发6尺布票,全家人也就这样那么一点点,如果爸爸妈妈他们制了新衣服,就不可能有我们小娃儿的了。所以,爸爸妈妈他们一般要两年才制一件衣服或一条裤子。但我和我哥哥、弟弟每年都可以有一套新衣服。
二是过年还有肉和还有好吃的。那时候,各个生产队都喂有十多头猪,除了交给国家获得返还证以外(那时候是交一头猪给国家,得一张返还证,然后生产队就可以杀一头猪,叫送一留一),我们生产队一般在端午节、中秋节、过年都要杀一两头猪,每个人一般一次可以分到1斤多两斤的猪肉,一家人有十来斤。但是,这四五斤猎肉只能在农历腊月三十晚上吃年夜饭时吃一点,然后要留一部分来正月间有客人来再吃一点。
最让我们高兴的是过年要走人户,当然,走人户也少不了有好吃的。我们家走人户一般走外公外婆家才可以去两个小孩,走其他亲戚一般都是只能去一个,所以,那时特别盼望过年。
我们重庆原来属四川省管辖,我们老家有个习俗,走人户要送礼,一般是送一包白糖,再加上两块钱,当然也有加上一块钱的。白糖是用草纸包的,外面有一张红色的笺,笺上面印有“喜”字,贴在包白糖的草纸上边,然后用蒲草套紧,钱就放在红笺上面,非常显眼。
记得在六七十年代,我和我哥哥及我舅舅家的两个老表,年龄大小只差四岁左右,都是七八岁十来岁,那时候就很喜欢走人户,我们走他们家去耍几天,他们走他们外婆家,在他们外婆家住一晚上,就跑到我们家来,又在我们家耍几天,然后我们又送他们回去,这样一般要送两三个来回。由于那时候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所以,只有大人来接才回去。
那时候我们几个特别调皮,一般过年爸爸妈妈都要给我们一角两角钱,但是我们都不嘴馋,不买东西吃,就喜欢买那种电光小火炮。我记得我外婆他们住在稿子坝的上场口上,门前有一块很大的土,土里是生产队栽的疙瘩菜(书名叫莲花白菜)。晚上,我们就拿一根本棍去看哪一个疙瘩菜收得紧一点,然后就用本棍从疙瘩菜中间插下去,然后把木棍抽出来,疙瘩菜中间就成了一个小洞,我们就将电光火炮放在疙瘩菜中间那个小洞里,用火柴将引线点燃,只听砰的一声,疙瘩菜就开花了。我们就在土边拍着手跳着脚乐。
记得有一年正月初二,我和妈妈到外婆家去,我和我大表哥中午在外婆家吃完中午饭,又一个人去买了一合电光火炮,那时电光火炮只卖两分钱一合,一合是十个,我们又到生产队年前砍来分了剩下的还没有收紧的那块疙瘩菜土里,刚爆完第一个疙瘩菜的时候,就被那个姓徐的生产队长看见了,他把我和我表哥抓住扭到我外婆家去,我被妈妈狠狠吵了一顿,身上还有的一角二分钱也被妈妈给我没收了。由于我舅舅当时是那个大队的大队会计,赔款也就免了,不然还要赔一角钱一个疙瘩菜。
我舅妈的娘家是我们一个大队的,我们是二队,他们是三队。那时过年我们去了舅舅家,我们回来时我们的两个老表就要同我们一路走他们外婆家去,我们在一个地名叫乌龟丘的地方分路后,我们就分头走,两边的路程差不多,等我们走到黄泥湾,他们也就走到了福二岩了,然后我们就互相放五个电光火炮,这样就知道大家都平安地到家了。
回忆起儿时过年的情景,仿佛我又回到了童年。